字体
关灯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曲遥的眼神暗了暗,遂和一群邪魔讲起了桃溪涧的时元,和那颗搭上他全数身家的殒生玉,讲起了那些他少年时唱的歌和摘过的花。
    讲罢,震海柱内一片死寂。
    第一声哭是那个救爱妻的邪灵发出来的憋不住的“嘤嘤嘤……”之后哭声连成一片片,“哇哇哇……”“呜呜呜……”“嗷嗷嗷……”连绵不绝。
    “那天杀的甄建仁!若我还有机会离开震海柱,我一定要替兄弟你杀了那头猪!”
    “可怜了桃溪涧的神医,可怜了时元小兄弟……”
    “没想到曲兄是个如此讲义气的人!大义啊,至情至深啊……”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唉……”
    曲遥沉默不语,半晌道:“其实还有更悲伤的故事。”
    众魔洗耳恭听。
    “王炸,你们输了,掏钱。”
    “……”
    “不要脸!这感情牌打的太不要脸了吧!?”
    “谁叫你刚刚俩张二不打,给了我牌权?说那些没有用的……”曲遥据理力争道:“来,一张牌算十年灵力,别赖账赖账的是狗……”
    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曲遥几乎把这群穷凶极恶之魂的灵力吸了个遍……
    这就是知识的力量!
    然而有一日,曲遥马上就要再收一圈灵力时,一道金光突然射进震海柱内!曲遥还来不及躲避,就直接被击中了……
    “玩完这把不行吗!?!我就差两张牌了!”他无力地嘶吼,之后便被包裹进了金光里……
    “兄弟!这是怎么回事?”
    “你这是要……出去了?”
    曲遥愣了愣,旋即豪气道:“咱们在这破地方受了这么多年罪,我若能逃出去,必要带着诸位兄弟们一起出去!我们因难结缘,自然有福同享!”
    “好!”震海柱内恶灵们一片叫好……
    “可你们怎么出来呢?”曲遥烦恼。
    “想要出去,只有一个方法。”其中一只妖兽道:“震海柱中的结界乃是元始天尊设下,遇强则强遇弱则弱,若是毫无灵力的魂魄,震海柱便根本无法看守。我等可将灵力先都转移到曲遥小兄弟身上,这样我们便都是毫无灵力的孤魂,自然可以逃出震海柱。”
    “你们所有人的灵力!?”曲遥愣住道:“这我如何承受的住?”
    “小兄弟不用担心,我们就算与你融合,也不会侵蚀你的神识。我等灵体已经可以修炼成封魔珠,平日皆可附身在珠内,这千百万年的精纯修为,我等就算是馈赠与你了!我等在这震海柱里缠斗数万年,早已无心杀戮,只要能出去重获自由,纵使变成毫无灵力的孤魂野鬼也心甘情愿。”
    “好!”曲遥道:“那便依诸位所言!”曲遥道。
    震海柱内数以万计的邪灵恶魔融合在一起,柱内一道金光闪过,灵体们竟然融合成了一颗小珠子,落在曲遥的颈间。
    便是在这时,曲遥似乎被金光狠狠箍住,曲遥呼吸不得,不停挣扎,然而却无能为力,最终惨嚎一声失去了意识。
    再度醒来,便是这荒山野岭,古树新冢,枯藤老树昏鸦,鸟屎坟包供花……
    望归山,折心冢,天门涯。
    这是!自己的老家啊!自己尚未入蓬莱时的老巢啊!曲遥适应了好久,方才辨认了出来!他心下已经有了几分了然,自己应该是回到了青年时期!曲遥伸了伸胳膊,果然碰倒了几个酒坛子!他回头一看,只见是一块熟悉的墓碑
    “绝世神侠曲天风之墓。”
    曲遥真正的师父,曲天风。
    曲遥的脑子“嗡”!了一声,紧接着看向了曲天风的墓碑旁边。
    那是个新坟,还没有盖土,铲子和香花还有酒壶凌乱地摆放在墓碑前,曲遥颤了颤,他立起了身子,看向了坟坑里。
    那真是一张安静又美好的脸。
    男子的头发很长,似乎早已被人小心地顺好,他的身侧放着他生前最喜欢的鹤骨箫,他就躺在那黄土陇中,安然地沉睡着。
    曲遥看着那张脸默了良久,末了心中暗骂一声老天爷。
    重生与否,他其实并不关心,可重生在这个节骨眼,无非是让他的心肠被再□□一次,肝胆再碎裂一遍。
    那黄土里睡着的,桃溪涧的大师兄,神医,时元,时归纯。
    那是曲遥最不堪回首的往昔,和最脆弱甜蜜的爱情。
    曲遥回忆起时元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时曲遥的师父刚死,曲遥还是个小魔头。老魔头一死,魔头的老巢便再无需忌惮。那时有仙门高手上山来,意欲将小魔头曲遥也一并捉拿回去,将妖邪的老巢端平。那俩高手立在山门外,接连叫骂三四个时辰,问候曲天风的八辈祖宗和缩头小乌龟曲遥。
    曲遥少年脾性,气的浑身发抖,门外俩人大约是天山派的,骂人带着股羊肉串味儿,有种唱歌的感觉,偏又听起来欠揍的很。曲遥没再多想,啐了一口,直接提刀冲了出去。
    然,山门外高声问候曲天风祖宗十八代的那两个,竟是两个无能鼠辈,他们在地上铺下了暗器和毒雾弹,曲遥冒冒失失地闯出去,自然是被满地机关暗算了个半死。还剩一口气的曲遥紧接着便被二人生擒,想要捉回去邀功请赏。
    曲遥命大,半路逃了出来,但被琵琶锁打穿了大腿的琵琶骨。若耽搁的时辰再久一点,这胳膊和腿便怕是要废了。曲遥沿着山路爬行几十里,终于倒在了山涧旁的污泥里。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