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qiáng啪得扔过去,扔得特准,正好穿越了小窗口砸到邵钧胸口上。
邵钧还没完:苹果也给来俩!晚上你们都睡了,打着呼噜,冒着泡,睡得就跟一屋子猪似的,我一人儿哼哧带喘地熬夜熬一宿瞪俩大眼睛盯着你们睡觉我自己还不能睡,我容易吗我!
邵三爷平时都是跟犯人这么穷逗的,解闷儿。这人在公家场合训人削人,跟在私底下瞎贫,完全是两个人的感觉。
刺猬和顺子也跟着起哄,乐:三爷没早没晚儿的,您可注意身体,哪天您有个小病小灾的,我们这群人渣没人照顾!
那天晚上,七班牢号很欢乐
只有老盛一个人坐在房间最靠里的角落,大铺上,脸发青,神色yīn冷,直勾勾地盯着罗qiáng。
当天老盛也有人探监,来了个年轻的,光头,身上有刺青,一看也是道上混的,给探监室的值班警察塞了一条烟,跟老盛埋头聊了足足有一个小时。那人给老盛伸了五个指头,老盛神情诧异,考虑了一会儿,点了头。
五个指头就是五吨,道上说五千块的意思。老盛从探监室回来以后,脸色
就不太对头,沉默而闪烁。
罗qiáng和老盛对视了一眼,眼光都冷冷的,就好像啥也不用说了,霍然都清楚了对方的真实底细。
邵钧那晚在监看室里值夜班,也没闲着,从图书室搬了厚厚的一大部《刑法》。
他飞快地翻阅,翻到他要找的那页。
嘎嘣嘎嘣地嚼着鸭脖子的脆骨,咂着被花椒麻得抽搐的嘴唇,邵钧喃喃地:操,真可以的
《刑法》上清楚明白地写着,第二百九十四条,组织和领导黑社会罪。
11、三里屯的前老板
邵钧值完了一个二十四小时的班,后两天都是轮休。
他一大早从厨房路过,叼着根儿油条出来,去办公楼车库拿车,路过大操场,目光掠过一队又一队出早操的犯人。
下意识地,他的视线在队伍里捕捉到二九四,对方恰好也在看他。
罗qiáng嘴角轻耸,似乎是在说,好吃吗?昨晚熬夜吃慡了?
邵钧眯着眼睛,其实是在想,那身板,那气势,丫确实像二九四。
邵钧抽空给邵国钢打了个电话,没一句客套话,开门见山。
邵国钢正忙着去开会,声音沉沉的:钧钧,你问这个做什么?
邵钧说:我们大队的犯人,我不应该问吗?
邵国钢:你多久没给爸爸打电话了?有一个月吗?你打电话有别的事儿吗?!
邵钧:
邵钧脾气也不顺:那个周建明,根本不是jianyín幼女进来的对吧?他档案是错的,还是你们局里造假来的?这人以前到底gān啥的?你们怎么把人抓进来的?怎么审的!
邵钧这话问得着实不太客气,如果他每次都心平气和,好好地问,也不会是这么个情势。
邵国钢严肃地说:这个人是什么人,你不用问,你们好好地管理,盯好了平时跟他接触的人。还有,每次他的自检和揭发材料,都要严格审查。这些我都跟你们监区长jiāo待过。
邵钧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这意思就是觉得他邵三爷不重要,直接把他跳过去了,把他蒙在鼓里。
你跟监区长jiāo待了,可你没跟我jiāo待!我是他们七班的管教,这人每天在我手底下晃,结果我都不知道他到底gān什么的!
是我第一天当着他们班所有人的面儿,说他犯了那啥啥事儿来着,全三监区所有人都知道了!结果我给人家说错了?冤枉人家了?这以后大伙知道了真相,我不是一大笑话么我!
邵国钢:钧钧,今天回家。
邵钧:我忙着呢。
邵钧回想起他那天早上给二九四递馒头,还煞有介事地开导教育说,你知道狱友们为啥集体排挤歧视你,你自己清楚,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你后悔了吧,你醒悟了吧,以后别gān那不地道的事儿了,不像个爷们儿,巴拉巴拉巴拉
二九四俩眼儿一翻,淡定地说,馒头,您再给来俩。
邵钧觉得自己当时在对方眼里一定就像白痴,脑袋是馒头馅儿的。
他之所以跟他爸爸耍了脾气,最重要的原因,是知道这事儿跟公安有关。周建明的身份证在他手里,这是监狱里的例行公事,犯人的身份证都由管教保存。那张身份证上确实写着周建明。以邵钧科班毕业相当靠谱的专业素养,他用手踒了两下仔细看了看就看出,这是一张真身份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