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有洁癖,拿湿巾细致的擦手,每个指节都擦过去,然后用了张新的荡过外露的手臂,最后不忘仔细的给手机屏幕做了遍清洁。
仓库里冯洲龙正高声解释,“我们恕哥读书多,比较有文化,说话客气,但他真不是那个客气的意思,望你们周知。”
土狗非常想说,我还躺在地下呢,他什么人我还不了解了?用你说这屁话了?
有条未读消息,萧恕硬是垂眼通读了三次,才读懂他爹萧驰发来的这长段话是个什么意思。
[小恕,爸爸有个过命的好兄弟,乔叔叔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他还抱过你的。他前段时间意外过世了,走之前托孤给我,让我帮忙照顾他女儿。他女儿在一中读高一,跟你一个班,因为西四胡同的房子离一中最近、最方便,所以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你介意她搬进去住吗?如果你觉得有人住进去不方便的话也没有关系,我可以在附近给她租一个房子。]
萧驰这话说的小心翼翼,来来回回,跟套娃似的,基本上努力避开可能会触发萧恕雷点的禁区。
然而萧恕根本不在乎,他大马金刀的跨坐进驾驶位,头抵着椅背,神色自若的回过去:[你老婆怎么个看法?]
晚上十点多,萧驰秒回:[……你阿姨觉得我不应该照顾兄弟女儿。]
狭长的眼尾稍挑,萧恕留下行:[我不介意,让人搬进来吧,额外租房怪麻烦的。]
西四胡同那套四合院现在只有萧恕一个人住,二进二出,统共十一间房。
萧恕的想法很简单,继母唐媛媛怎么不开心,他怎么来,反正关上院门,谁也不认识谁,不耽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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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卿久再一次见到那位给自己扔创可贴的帅哥是在隔天清晨。
凌晨五点半,整座城市还浸在熹微的晨雾里,花叶上泛着晶莹露水。
乔卿久肩上披着校服外套,打着哈欠,坐在离一中步行三百米的肯德基二楼窗边。
正低着头……奋笔直书的补作业。
面前放着两杯咖啡,其中一杯已经快见底了。
乔卿久晚上睡的早,作业一笔没动,理科卷子倒是完全可以早自习去现抄。
只是偏巧不巧,昨天还留了份语文卷子,八百字议论文,他们班主任是语文老师,空着交上去,就是等死。
解决办法是有的,让周音给班主任打电话,说自己昨晚病了,请假或者因病没完成作业。
可要让乔卿久等周音睡醒,同周音讲这事的话,乔卿久宁愿选择等死。
闭着眼都能想象到周音错愕的眼神,她会无比惊讶的问,“你昨晚到底干什么了,为什么没写作业?你不会是想学坏了吧?”
周音在某种程度上,是自私的,她永远先在意自己那点儿情绪,不会思考,不在乎他人。
起码今天早上,乔卿久不想跟周音打照面。
她住的离一中远,公交车直达也要四十分钟,平时自己上学的时候周音刚醒。
家里呆着压抑,乔卿久便先打车到了学校附近,这个点儿开门的只有便利店跟肯德基。
她自认自己不是个有偶像包袱的人,但也没坐在便利店门口,让人围观写作业的习惯,所以乔卿久来了肯德基,还特地选了二楼窗边最靠内的位子。
书读了小十年,在编造应试作文这件事情上,乔卿久如火纯青,她先是扫了眼论题。
然后翻到前面开始写阅读题,脑内回忆着几个能用得上的经典事例。
萧恕单手托着餐盘上楼,习惯性的往最里面走,便看见了昨天在巷子里摔瓶的那个姑娘——占了自己平时座的位子。
倒不是萧恕对她上心,只是这姑娘长相辨识度忒高了些,虽然低着头,可握笔的手上贴着创可贴。
乔卿久写的正欢,倏尔有小片阴影落在卷面上,她抬头,撞进双深邃的眼眸里。
这个头仰的突然,连带着萧恕也愣了愣。
片刻后萧恕勾唇,曲指骨,轻敲了下桌子,把怔住的人唤回神。
他指着对面的位子,哑声问,“能坐吗?”
“随你。”乔卿久笑笑,软声答,然后继续低头跟语文卷殊死搏斗,没半分理人的意思。
萧恕坐在对面,慢条斯理的把培根蛋法风烧饼的从纸袋里挤出来,用油纸包着往嘴里送。
他吃东西向来很安静,除了酥皮跟牙齿碰撞时候发出的细微“咔呲”声之外,多数时候都是笔尖划卷面的声音占了上风。
女孩子写的相当认真,萧恕视线光明正大的落在她身上,也浑然不察。
脸是真的小,长发披散别再耳后,额间的碎发顺着脸颊的弧度垂坠下来,肤色白皙、脖颈细长,校服被她披在肩上盖着,内搭是件淡粉色圆领紧身衣,露出完美的一字锁骨,再往下是姣好弧度。
萧恕不经意间吞咽口水,默默在心里唾骂自己半句。
肯定是折腾一宿出了幻觉。
但凡是个人,看着认真写作业的女孩子,都不该有其他想法吧。
他这样想,然而目光依然没能移开,萧恕斜着坐,手臂撑在椅背上,长腿伸在座位之外,整个人都呈现一种松散且玩世不恭的模样。
乔卿久已然写好开头,另起一行,笔锋顿停。
清甜的声音响起,“你看够了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