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你咋上山搂柴禾啊,你男人呢?”村里王老三媳妇抄着袖不知道从哪回来,看到叶楚楚说道。
叶楚楚笑着道:“他忙着卖豆芽,反正我在家里也没事。”
“楚楚啊,这活可是男人干的,卖豆芽那能卖多长时间,一上午就完事了,回来还能搂一下午柴禾呢。”
“他起得早,路又远,很累,回来就歇着了。我先走了啊。”
叶楚楚扛着搂柴耙子走了。
王老三媳妇看着叶楚楚那娇小的背影,咂咂了嘴:“这小媳妇就知道疼男人,也不看看自己男人啥德行,好吃懒做,吹牛败家,疼也白疼,有你后悔的时候。”
一阵小北风吹来,她缩了缩脑袋,赶紧往家走,心里还在可怜叶楚楚,这么冷的天还要上山搂柴,真是受罪,这女人啊,嫁不好一辈子就完了。
不用说,没用半天功夫,王老三就将叶楚楚的可怜形象说的满村皆知。
“这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嫁的不好一辈子就完了!”
“是啊,老叶家这闺女算是毁在赵老六手上了。你说那老叶家婆子可是个精明的,咋就给闺女找了这么个主儿?”
“看走眼了呗。”
“啥看走眼了,是看花眼了。那赵老六往那一站,牌子多亮啊,不知道底细的谁看谁不稀罕啊。”
“啥活不干还净吃好的,要是我我也那么亮!”
“哈哈,拉倒吧,就你,给你吃龙肉,你也是那怂样!”
村里一些懒婆娘和闲汉们一阵大笑。
叶楚楚却没想那么多,只想着多搂点柴禾,到了冬天,好烧的暖屋热炕,男人一睡,也解乏。
至于这是不是女人干的活,她才不在意呢,自己男人又不是真的懒,而是努力赚钱养家呢,在外面可是很辛苦的,她在家里能多做点就多做点吧。
赵文韬并不知道自己媳妇上山搂柴,现在他很忙,把豆芽和肉卖了,就开始打听青菜的行情,这几天打听的差不多了,把自行车放在赵大姐家,找了个去太平庄的拖拉机实地考察去了。
拖拉机是县城农技站的,太平庄雇用翻地。
赵文韬坐在车楼里的副驾驶上,跟司机聊天:“刘大哥,这翻地不是都春天翻吗,咋秋天翻上了呢?”
开车的刘大哥是个三十多岁的人,长得很壮实,留着络腮胡,皮肤黝黑,看上去比实际年纪要老成的多。
“小兄弟,这你就不知道了,人家那边秋收之后马上翻地,在上冻之前能翻多少算多少,春天忙,没时间整啊。”刘大哥嘿嘿笑道。
赵文韬好奇:“他们咋那么忙啊,忙啥啊?”
“忙啥?那可多了,春天种药、放羊,放猪,还有种小麦。对了,还有青菜,你不是要去看看大棚吗,我告诉你,种菜比种庄稼可费事,一两天就得薅一次草,种大棚更是熬人。”
赵文韬听着更觉得自己这一趟去对了,村里那巴掌大的地方知道的有限,想长见识还是得出去。
“刘大哥,他们都是个人干这些吗?那能行吗?”赵文韬想了想道。
刘大哥呵呵笑了:“跟你说吧,人家头好几年前就自己干了。”
“啊?”赵文韬吃了一惊:“他们自己干,你是说?”
“对,就是分田了。不过没对外,都不说,这两年政策松了,这才不瞒了。就是那些年吃大锅饭的时候,人家个人家也都养猪种菜,日子过得比其他村要好得多。”
赵文韬听着心里火热的不行:“要是早知道这样,我就该早点去太平庄看看。”
“早点去也没用,这十里八乡的就人家这么搞,人家领头人厉害,胆子大,有谋略,靠个人那是搞不起来的。”
赵文韬点点头:“刘大哥你说的太对了,这跟一个家过日子一样啊,一家之主不行那这个家日子就过不起来。”
“对,就是这么个理儿!”
赵文韬是个能说会道的,一路上引着刘大哥说了不少太平庄的事,两人也越聊越投缘,到了地方,刘大哥说啥也要拉着赵文韬去大队食堂吃饭。
“这都中午了,大冷的天啃干粮咋行,走,跟我去热乎乎地吃一顿,再去忙你的事。”
赵文韬本来也是要去太平庄大队落脚,这下好了,都不用自己提,而刘大哥也是个实诚的,便痛快地答应,跟着来到太平庄的大队。
所有村的大队差不多都一样,土围墙,宽敞的大院,盖着好几排土房子,房顶上都长着草。
屋里盘着大炕,摆着简单的柜子厨子,这就是招待客人的地方。
刘大哥是请来翻地的,大队管吃管住,他其实来了好几天了,这次是车有点毛病,回县里修理,回来遇上了赵文韬。
“我待到上大冻回去,你要是再来就到这找我,就说是我兄弟,吃个饭住几宿还是没问题的。”刘大哥招呼他上炕。
“行,那就麻烦刘大哥了。”赵文韬感谢地道。
“那麻烦啥,又不是吃我的,哈哈!”刘大哥豪爽地笑了起来。
给大队看门外加后勤厨师老曲头,放桌子端上菜饭道:“你这是吃大户来了,我得告诉我们书记一声。”
刘大哥笑道:“你个老曲头,我带个兄弟来吃顿饭你还打小报告,你喝我几瓶高粱酒算啥啊?”
老曲头不吭声了。
赵文韬看的直憋不住的笑。
老曲头厨艺一般,被媳妇喂叼的赵文韬觉得也就是填饱肚子。
菜倒是很硬,白菜粉条炖猪肉,菠菜炖鸡蛋,辣椒炒猪肝,外加一盘手撕菜,就是白菜葱香菜生菜用手撕碎,淋上大酱,吃着很爽口。
到底是种菜的村大队,青菜可劲吃。
饭是小米干饭,没有酒,吃完饭刘大哥要去翻地,不能喝酒,晚上回来会喝一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