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不能只手遮天不重要,但小同学,你说你爸不会放过我……”
说到这里,唐鹤天笑了两声,声音满满的玩味。
“你该不会忘记了,你爸是怎么进去的吧?”
声音低低入耳,却叫人毛骨悚然,林斯然瞬间瞳孔地震,死死的盯着他。
“有胆子干绑架的事,无非就是仗着自己未成年,小同学,你不妨动动脑子,我能把你爸弄进局子里,能不能把你也弄进去呢?”
尾音上扬,似乎是很愉悦的弧度,林斯然却完全觉察不出一点高兴的意味,他只想着害唐简,完全忽略了唐鹤天的真实实力。
他声音有些颤,但仍然强装淡定。
“唐鹤天!我可是未成年,你把我弄进局子里,是犯法的!”
“犯法的?那绑架犯法吗?”
闻言,林斯然张了张嘴,挤在喉咙口的话上不去下不来。
唐鹤天冷冷撇了他一眼,不愿跟他废话,招手叫来小季,“警局那边招呼一声,让他们多招待招待林总。”
他看着林斯然,慢条斯理一字一句,“就说啊,是他的好儿子特意拜托我的。”
小季应声说好,临出门又被唐鹤天叫住。
“把林大少爷也带走,送到他该去的地方。”
林斯然还耍着少爷脾气挣扎着不让人碰,唐鹤天手一扬,把一直站在门口的两个保镖叫了过来。
一个伸手架住他的腿,一个拎着他脖子捂嘴,以一个非常难受的姿势把他拉了出去。
人被拖了下去,房间里面重新恢复安静。
落言出声打破沉默,“叔叔,你打算把林斯然带到哪里?”
“少管所。”
未成年犯事多了去了,林斯然这样的娇贵少爷,进去还不知道能扛几天。
何况他的名头,外面都知道,还不知道那些人会怎么上赶着讨好他来折磨林家父子呢。
年轻真好啊。
还是别人家孩子会来事,不像他家阿简省心的不得了。
落言一听这地方理解的“哦”了一声,转而看向背对着他们靠在椅子上的女人。
那么这个女人,该怎么办……
“言言,这个房间怎么样?”
唐鹤天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落言不明所以,但决定实话实说。
“家具齐全,非常舒适。”
“嗯,”唐鹤天拿起桌上的一个茶杯,做工精细,白瓷细腻。
“祝苑冉。”
女人的背微微耸动了一下。
“这层楼是三年前建的,我带着阿简在这里住了半年多。”
女人又动了动,还是没有转头。
“阿简身体痊愈后,在家里根本住不下去,他整晚整晚的做噩梦,每一次都是哭喊着爸爸醒过来的。”
落言打量的目光停滞,失掉了思考的能力。
“他醒来看到我,总是问,‘爸爸,你为什么不来救我,妈妈要打死我,她要掐死阿简。’”
唐鹤天捏着茶杯,重重的呼了口气。
“我以为,上一次你去找阿简,发现我换了住所,应该能明白些什么,可到底,是我高估你了。”
跪坐在地上的女人,泪流满面的转过来,她想上前一些,又不敢。
她流了泪,依然是好看的。
落言看着她心想。
唐鹤天看着她哭,内心没有一丝波澜,平静如死水。
他曾经很相信祝苑冉,可是这信任全被她一步步毁掉。
如果她是对他下手,可能他都不会那么失望。
但是她伤害了阿简。
阿简呀,唐鹤天想到自己这个儿子,心里便一片柔软。
十四岁以前的阿简被他宠的不谙世事,知世故而不世故,对世界报以善意,总是以最美好的心思去看待旁人。
他被保护的太好,任何事都不会想的复杂。
更没想过总是温柔唤他阿简的妈妈,有一天也会变成青面獠牙的怪物来伤害他。
所以经此事变,唐鹤天眼睁睁看着儿子从天真活泼开朗的阳光小太阳,变成沉默寡言进退有度的大人。
对于“被迫”失去一部分记忆的唐简来说,他转变性子对他的生活根本没有什么影响。
但对曾经和他朝夕相处的唐鹤天来说,这个变化对他是非常要命的。
想到这里,甚少有过怨言的他竟是执拗的如同毛头小子一样诘问人。
“这么多年,我唐鹤天哪里对不起你,你要对我的儿子一而再再而三的下毒手,再不济,他也是你叫过宝贝的儿子,祝苑冉,你怎么忍心的?”
女人只是摇头哭泣,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唐鹤天早已对她的眼泪免疫,看她哭,只觉得恶心。
“鹤天,当年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太想赢了,你知道赌徒上桌没有一个想输的,我被人套路了,我没办法啊,鹤天。”
她好像总是这样,什么都跟她无关,什么都是别人害得她。
她是举世无双楚楚可怜的白莲花,天底下找不到比她还干净的人。
唐鹤天深深知道,眼前哭的泪流满面的人,并没有悔过。
染赌多年,祝苑冉已经是彻底的疯子了,她不在乎那么多,她只关心她自己。
“那这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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