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就直接关了门。
门外, 男子狐疑不决。想要直接动手,可又觉得这店小二有些不对劲。若是就这么回去复命, 那他可就成暗楼中的笑柄了,以后还拿什么名声接单挣钱?
左思右想之下, 男子还是选择了保险起见, 先按兵不动, 去查看一下自己带来的蛇奴任何了。
同时他也心里泛着嘀咕,琢磨着是不是青山剑派下的小镇因为长期接触江湖人,所以才对魔教蛇王之事知道一些。
可那店小二为何不说鼠不说虫的,偏就说了蛇呢?
男子离开福来客栈,寻了个角落从腰封中掏出一枚指骨大小的笛,凑到唇边吹动。短骨笛却没发出什么声音,只空气中传播着一种微妙的波动。
这声音人耳听不见,蹲在墙头上一路跟过来的千机却只觉得一阵刺耳的吵闹。
忍了又忍, 等半晌没看见这男人有什么接头人出来,千机不再忍他继续不敢置信地呜呜乱吹,指尖一弹,那骨笛就随风化作飞灰。
男子只觉手上一空,嘴上的气也直接吹起了一蓬白灰。飞扬的白灰扑了他满脸,男人却没有动弹,而是瞪大了眼僵在原地,嘴和手都还保留着刚才吹骨笛的动作。
“......!!!”
男子骇然后退,背紧贴着墙,同时拔出腰间软剑戒备四方:“谁?何人在此装神弄鬼!”
心脏砰砰乱跳,整个人脑袋都乱成一锅粥了,因为男子知道关于那位神秘大宗师的出手习惯,就是将一切武器碾碎成灰!
一边念头急转思索自己应当如何全身而退,一边还忍不住懊恼,早就知道青山剑派最近就是江湖的是非中心,作何因着贪心那份高昂到异常的酬劳就接了这活儿啊!
再则说,早该知道灭一家客栈三口人,如何值得那样高的酬劳,其中必定有诈!
男子正寒毛卓竖,忽听头顶传来一声缥缈轻笑,听声音竟有些年轻。
呼吸一滞,男子脚下一踏,第一时间闪离原处,往上抬头看去,却只看见空荡荡的墙头。
难道是在墙里面?
男子拿捏不定是要将人找出来打一场大概率打不过的架,还是趁着现在赶紧逃跑更好。
正是徘徊不定之时,一阵怪风扑面,男子不得不抬手挡了一下,谁知再看时,满地都是死得翻出白肚皮的蛇,每一条也无比熟悉。
正是他亲手驯养多年的蛇奴!
一口气往胸口涌,男子一时间不知是该气自己多年心血付诸一炬还是该怕出手之人太过骇然,突觉喉头一痒,却是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口血来!
血喷溅在蛇尸上,红红绿绿青青白白一片,只叫人眼前发黑脑袋发晕。
千机还没做什么呢,就见男人吐了口血而后居然就厥了过去,噗通一声结结实实砸在了一地死蛇堆里。
挠挠脸颊,千机暗道不妙。
人晕了,这些蛇尸该让谁处理?
千机长叹一声,从墙头跳下,不满地踢了踢男子,暗忖:也不知哪个派这么个病秧子来,也太不靠谱了吧。
这一夜,又有谁能知道。暗楼,江湖中最大的杀手组织,排行前十的玉面蛇郎君,不单平常叫人闻风丧胆的蛇奴都死绝了,自己也被人倒提着脚一路拖行,直到磕磕碰碰中被痛醒......
醒来后不仅要自己含恨亲手处理自己的宝贝蛇奴,还要被人一戳脑门儿,无知无觉间就被灌输了可怕的背叛思想。
天将明未明时,小镇郊外某处农家院中。
一身白衣气质超然的男人盘膝而坐,手上习惯性地握着一串光洁玉润的佛珠。
有人敲门,埋头屏气凝神地进来,双手奉上一封信函,便又仿佛影子般退出去。
闭目打坐的男人停下转动佛珠的动作,顿了顿,方才从怀中掏出一方绢帕,垫着手将信封拿过来。翻看检查一番,男人单手隔着绢帕拆开,一个字一个字细细阅览。
良久,男人眉心微微一蹙,继而舒开,唇角微动:果然,在这里。
*
今日是青山剑派十年才有一回的掌门满十寿宴,满门上下自然是喜笑颜开,早早就开了山门喜迎四方来客。
山下几个多年受青山剑派庇护的小镇镇长早早就开过碰头聚会,商量好要一起给掌门真人送上诚挚地贺礼。
掌门真人为人慈祥和善,待人宽厚温和,这礼物自然不能太过破费,而是要意义大过本身价值才行。
商量来商量去,最后拍板,一有五谷丰登万户粮八十担;二有五羊开泰,即五头健壮且洗刷得雪白干净,戴着以红绸裹绑着谷穗麦穗项圈的羊,三有万民伞。
这个万民伞自然不是送给朝廷官员的那种,而是说今日上山贺喜祝寿的老百姓,甭管是天晴还是下雨,都要带上油伞,最好还是颜色绚丽的那种,到时候众人都撑开了伞,誓要将青山剑派从高高的登天梯到山门内外,全都点缀出一片五彩缤纷来。
作为掌门真人忠实的铁杆粉,周老爷子自然是三样礼物都进了一份力,伞也早早准备好,他们一家三口都有。
这一日早早地,准备好后周老爷子就催促着赶紧出门:“晚了上山的路怕是都要堵得走不动了!”
况且去得早的话,说不定还有机会远远拜见一下掌门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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