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徵云。”
“啊?”
“……离我远点。”
我怕自己会陷进去。
“哦……那我走了?”
柳徵云讪讪道,不知道说什么好。
“嗯。”
江潭月冷冷地应着。
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江潭月,喜欢上这样的人,你可真是愚不可及。
***
“……无量仙君,您出关了?”
江潭月走了一阵,柳徵云还留在原地没有动作,正叹着气待转身离开,眼前却突然出现一个身着纯白神袍的神影。
“阿柳,这次是你又乱跑还是受谁逼迫?”
面对无量略亲昵的诘问,柳徵云淡淡笑了笑,没说话。
“……封印之境是怎么回事?”
“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上神把它给净化了。”
柳徵云懒懒说道,一副不很在意的样子。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事实而已,仙君去问问东方照,看是不是这样?”
“……”
“说话没大没小,谁教你的?”
无量蹙了蹙眉,冷声道。
柳徵云无所谓地笑笑,低声开口道:
“我从来便是这样的人啊。”
“……放肆。”
无量不知道柳徵云今天吃错了什么药,一见面就处处呛他。
“这样的人放任不管,终会酿成大祸。嵩岱宗守护天下苍生,不能放过任何一点可能的威胁,你懂吗?”
“他不会做那些事。”
“何以见得?”
“神魂担保。”
“你算什么?担保得起吗?”
柳徵云闻言轻轻地笑了笑,朝无量逼近了一小步,沉声道:
“那就算我不担保,你能把他怎么样吗?”
***
江潭月站在街道转角,静静地看着无量和柳徵云,神情看不分明。
阿柳……什么啊?
比柳徵云那个花架子实力强多了,是他的谁?
师兄弟?师父?还是恋人?
为我担保?为什么……
江潭月鸦羽般的长睫虚虚地垂下,如在白玉上投下冷冷的阴影。
他想不明白,却忍不住一再去想,待他抬眸再望去,街头已经没有无量和柳徵云的身影了。
江潭月微微沉了沉眸,内心是前所未有的纠结。
嵩岱宗吗……
***
嵩岱宗松岳峰。
一盏盏温暖的夜灯氤氲了山路,阶阶石梯蜿蜒而上,直至高不见顶的山峰。
山风习习,拂面而来,吹动了柳徵云和白延的墨发和衣袍。
微冷。
“柳哥,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怎么还跟师尊呛上了?”
白延纳闷了,虽说柳徵云平日里确实和自己一样不拘小节吊儿郎当的,但也不是不知分寸的人。
“别问,问就是这事儿你别管。”
南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潇潇然落座在石板正南方。
柳徵云乜斜了他一样,没说话。
“柳哥啊,虽说冲冠一怒为红颜,但这才哪跟哪儿啊,你说这值不值?白延你说,这值不值?”
白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疑惑着正要发问,却听他柳哥沉声道:
“没他的事。你们烦不烦?”
“哎哟哟我这还没说是谁呢柳哥你紧张什么?”
南溟贱贱地笑着,毫不在意柳徵云阴沉的目光。
“哎你们打什么哑迷呢!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你脑子不好使,告诉你也是白费事。”
“南溟你他……”
“行了,你们俩呆够了就给我滚出去。”
柳徵云皱起眉,缓缓地揉着太阳穴,一副不堪受扰的样子。
“……”
柳徵云是出了名的好脾气,鲜少有这样说话的时候。见他真的生气了,连南溟这样欠揍的都不敢再出声。
“柳哥,你还记恨着师尊没救阿缨?”
南溟转了转青瓷茶杯,良久,才状似无意地开口问道。
白延闻言小口抿了口茶,没有出声。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南溟,没人教你吗?”
柳徵云冷声道,缓缓侧头看向他。
“对啊,确实没人教我。”
“……有病去治,别在我这发疯。”
“柳徵云,阿缨自有她自己的命数,你以为你是在为了谁活?无量仙君为了救你付出了多大代价,他对你种种的好,你就全忘了吗?”
柳徵云不耐地站了起来,走到南溟身边,再缓缓蹲下去。
他抓起南溟的领口,猛地一把将他扯近自己,用一种极冷极低的语气,凑到他耳边道:
“关你屁事。你也配得上阿缨的喜欢?”
南溟的眸色暗了暗,直到柳徵云放开他冷着脸转身离去,他才无可奈何地苦笑了一下,如呓语般轻声道:
“我又有什么办法……”
***
柳徵云回到住处,和衣躺在床上,一只手抬起遮住额头,重重地叹着气。
无量救了他,五千年前,在他命悬一线的时候。
他真心地感激也崇拜着无量,甚至放弃了闲云野鹤般的生活,为他卖命,为他守护着三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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