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意识清醒,她一定很后悔,没看见有人停下了捣药的动作,叹息道:“有人灵力这么差,能不做点来以防万一吗。”
但她傻啦吧唧的,也许就算听到了这句话,也不一定知道他的意思。
后来这事传到了繁思的耳里,心生妒忌。终于承认自己脚踝没怎么受伤,从看似养伤实则禁闭的房间出来。
洛未谙喜了,掐着这风和日丽的大好时光,决定给她一点颜色瞧瞧,报一报这屈辱的仇。
繁思从房间出来后再次挑衅了洛未谙,洛未谙心大地不计较,私下串通了同样不喜繁思在食堂认识的新朋友,两人暗搓搓窝在锅炉炭火旁,商量大事。
洛未谙掏出一包纸叠的粉末,神秘道:“我精心调制的好东西,今日午时放在她饭菜里,实乃窜稀圣品。”
新朋友被恶心到了,虚心请教:“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当然不会,你当我什么人?”洛未谙瞪了他一眼,稳重道,“小小报复一下而已,第二天就好了。”
“不是,”新朋友道,“我是说我有没有什么危险……繁思脾气大得很,要是被她发现是我从中帮忙……”
他欲言又止,洛未谙悟了他的意思,仗义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出了任何事我都担着。”
彼时洛未谙满心幻想着繁思吃了东西后虚脱又怒极的模样,但洛未谙不知道的是,因为她这不服输的心思,因为她这一句仗义的话,终于为她的修道生涯,酿成了大祸。
繁思吃了被下药的饭菜,频繁跑茅厕,脸色苍白了一整天。当日晚上,洛未谙正换了件赤红艳丽喜庆的衣服,“啪”的一声,桌沿的一盏茶不知为何,落在了地上。
都说天降异事,乃是不祥之兆,她当时心脏罕见地颤了颤,没过多久,便听到了门外的异动。
四大名门,三十六名外门弟子,上百名南兮门门内弟子,通通举着照明的烛火,围聚在洛未谙的房门外。
洛未谙茫然地推开门时,胸前便抵了一把剑,首位的南兮门门主一身单薄的灰色外衫,鬓间泛白,面若菜色,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与几天前站在试炼台上主持选拔仪式,威压四方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火光照耀下,洛未谙一声赤红,显得尤为艳丽,她看了看胸前杀意满满的剑,抬头问道:“这是何意?”
师兄们站在她旁边,满脸严肃。
南兮门门主似乎想冷笑,但启唇间竟发现自己无论如何笑不出来,只满目疮痍地望向眼前这位年轻的女子,颤抖道:“我女不过骄纵了些,让你失了颜面些,你为何下此毒手?”
洛未谙疑惑地歪头,问大师兄:“我做了什么了?”
大师兄问:“你今日,是不是给繁思的饭菜里……下药了?”
洛未谙道:“是。”
在她面前的所有人,身子跟随火影同时一颤。
大师兄目光闪过一丝绝望,不忍继续看小师妹的瞳孔,隔了许久,才回道:“她死了。”
第 22 章
洛未谙从小便淘气。爱拔长老的胡须,爱给父亲那张威严的脸上涂满涂鸦,待父亲开晨会的时候被下面的弟子提醒,大发雷霆。也爱将门内师弟的眉毛剃了,告诉他再也长不出来了,吓得师弟哭了三天三夜。也爱溜出门外吃村落的烧鸡,欺负那些高高在上的有钱人,然后被有钱人的保镖追了五条街。
但这些,都有人善后。善后之后,少不了挨爹爹一顿骂,通常就是娘亲在一旁帮衬,爹爹怕娘亲,洛未谙嘴甜认错快,没一会儿就没事了。
繁思这件事,洛未谙第一时间便解释了。
二师兄说一定有什么误会,师妹虽顽劣,但从未干过害人的事。
但是,没人信。
她是一个风评一直就很差的千金,或许众人早对她敢怒不敢言,今日抓住了把柄,便是趁机讨伐的好时机。
证据确凿,甚至还有人看见,她在后厨中将药粉倒入繁思的饭菜中。
洛未谙眯着眼,看着那位被推上来的“证人”,灰头虎脸,畏畏缩缩,低着头不敢直视她的目光,正是她在食堂新认识的朋友。当时以为志同道合,不约而同,如今看来,很有蓄意而为的嫌疑。
她一字一句质问:“我明明只下了一点泻药,怎么可能会死人?”
朋友低着头,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畏缩地对着南兮门的门主说:“她当时确实对我说,那仅是一包泻药而已,但后厨之后再无进人,再也没害人的机会……我,我以性命担保没有撒谎。”
门主接过他的话,冷声对着洛未谙说:“泻药这类东西,本就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效果,你可知我女身体一直不太好,哪里能承受住你这样狠毒的泻药?!”
说着,南兮门主禁不住涕泗横流。
“不可能,”洛未谙色厉内荏,内心却染上慌乱,“我自己做的泻药,怎么可能有吃死人?”
“洛姑娘,凡是都要讲证据,我说你做了,便拿了证据,你说你没做,你有什么证据吗?”有人在下方抱不平。
洛未谙愣在原地,连唯一能帮她证明的新朋友都背叛了,还有谁能为她作证呢?
大师兄拉了拉她的下摆,眼角动了动,说:“我也能以性命担保,师妹是绝对做不出有害的泻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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