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檄文——”吕承泽笑了,捏了捏手指。
“文和还要回府准备出使事宜,先告辞了。”许文和立刻潇洒拱手,脚步飞快的走了,张子远一脸疑惑,说道:“檄文?”
吕承泽但笑不语,不过张子远很快就解除了疑惑。这一天,京城里的一个传言甚嚣尘上,人人都在谈论当初勤王军的《为勤王师讨雍贼文》是许文和所写,而因为吕承泽是陈雍麾下大将,主要是吕承泽领兵在前线与勤王军对峙,于是随檄文一起晓谕天下的还有一篇《吕赋》,把陈雍和吕承泽都骂得狗血淋头。
当初这篇赋文一度把吕承泽气得气血上涌,冲动出战,因而在与勤王军的对战中败走,这篇檄文也传播甚广,文士与平民都津津乐道。现在大众一知道当初骂了吕承泽的文士又到吕承泽手下任职了,于是这件事更加越传越烈,所有人都在期待吕承泽的反应。
于是在吕承泽巡查皇宫期间,很快有官员奏了这件事,以观察吕承泽的反应。
“殿帅,从勤王军处传出流言,当日的征讨檄文乃文和所作,未知真假,是否需要管一管流言?”
“的确是文和。”吕承泽并不掩饰,这件事传得越广越好,反而有利于许文和扬名。
“文和之口才,不在御史台做官,真是可惜了。”吕承泽接着笑道,看到官员有些吃惊的表情后,补充道:“当初是误会,他以为我屈从贼子,两军对战,写檄文也正常。”
“殿帅胸襟甚阔,即使文和兄前番有所得罪,仍不计前嫌,委之以重任,真是令我辈叹服不已!”那官员赞叹道。
“一般,一般。”吕承泽谦虚道,那官员心满意足的走了,回去马上与众同僚分享八卦。
“文和……写的?”等到那官员走后,张子远仍在震惊,那檄文言辞之犀利,骂人之狠十分少有,而许文和看着斯文文弱,平时虽然有些自恋,说话不像一般文人一样含蓄,但张子远却没把他与毒舌一词联系起来。
看来以后要少惹文和。其实一般人都应该少惹谋士,谋士一肚子坏水,可不是轻易能应付的。张子远打定主意后,对淡定的看待许文和,并能收服之的吕承泽更加钦佩了。
“从前不知,原来殿帅也是眼光犀利,知人善任,末将对殿帅真是敬仰万分。”张子远由衷的叹服道。
“那是。”吕承泽淡然道。
☆、真相
连日来,吕承泽各种事忙得焦头烂额,都没有时间好好放松,这次大事商议已毕,接下来看许文和的就行了。于是吕承泽便安静在三衙署批折子,到了下午,逐渐批得头疼不已,于是丢下折子出去活动筋骨。
吕承泽到了演武场,不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沈奕穿着贴身的常服,手持弓箭对准靶心,胳膊却有些不稳,看样子是在练箭。
吕承泽看着这个少年,将他与后来那个冷峻的帝王重合到一起,积攒了些怒气值,随即大步上前。
“吕少保。”沈奕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是吕承泽,扬起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
虚伪。吕承泽腹诽,之前还总是每日阴沉着脸,与他针锋相对的样子,现在立刻就切换成另一种状态了。
“老实说,还真有点不习惯陛下如此,还是之前陛下的状态更亲切些。”吕承泽说道。
“少保哪儿的话,之前是雍贼在时,正好朕那几日在作势发泄,也就只好对吕少保也这般,顺便麻痹雍贼了。现在爱卿已救朕于水火中,朕怎么还会有不豫之色。”
“是么,但愿陛下能保持。”吕承泽知道沈奕心里是很扭曲的,不对他抱过多的希望。
沈奕笑笑,吕承泽又问道:“陛下在练射箭?”
“是。”
“姿势不对,发力方式不对,简直练得一塌糊涂。怎的没人教?”吕承泽点评完毕,忽而意识到此前陈雍把持朝政时根本不会允许沈奕有习武的机会,现在换了他当朝,众将官不了解他,但没有他的吩咐依然不会教沈奕武艺。
这样的话,沈奕今天演武场练箭,是想试探他么。这就如此迫不及待了,真不知该说沈奕是真的信任他,还是沉不住气,亦或假装沉不住气。
不过说起来,习武这种事也没必要拘着沈奕,就算沈奕能如吕承泽一般武勇,也没什么用,他也不能仅凭武勇就逃脱桎梏,为帝王者重要的是手中的权力。
“只是随便练习一下。”沈奕不以为意的笑笑。
吕承泽手指捏着下巴思索,忽然笑了,既然你想学,就让你尽情的学。
“射箭要两脚开立与肩同宽,身体微向前倾。开弓,要借助持弓手臂的伸展和拉弓臂肩胛肌内收的力将弓拉开,持弓臂对准靶心直推,拉弓臂沿着最短距离方向向后拉,多为与地面平行直拉。前撑后拉,别一味以手臂发主要的力,注意利用两肩带肌肉的力量。”
吕承泽好整以暇的在一边言语指导,也不上手,沈奕调整了姿势后试着拨了拨弓弦,很快明白了发力方式。
“瞄准的时候,眼睛与准星和靶子上的瞄点连成一条线。箭射出去后会下落,所以你瞄准时偏上一点,具体偏多少,需要你在千百次的练习中积累经验。”
“是,听少保一番话,朕如拨云见雾,茅塞顿开!”沈奕欣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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