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也不想再装下去了,这些年他一边隐藏一边表达,真的好累。
于是他鼻尖泛酸,声音喑哑:“我对大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叶庭澜往前走了两步,笔直地站在白黎面前,声音依旧平淡如水:“既知不该,为何还要动?”
白黎垂着头,他这些年营养和运动都跟得上,已经长得与叶庭澜差不多高了,他宽肩窄腰,总是一身劲装,显得极为矫健敏捷,与叶庭澜风流慵懒的气质相比更有力量,但是此时他却觉得自己渺小卑微地很,仿佛已经落入尘埃,见不得人。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说:“情难自禁。”
叶庭澜静静看着他,问道:“从何时起的?”
白黎咬了下唇,说:“从一开始。”
“一开始?”这个答案倒是让叶庭澜意外。
白黎依旧低垂着眉眼,说道:“从那年,你在我摊上买了那包奶枣开始,那时候我不知你是谁,但却觉得极为喜欢,你买奶枣的那块银子,我一直珍藏着。”
说着,他从胸口扯出一根细细的链子,链子底端缀着一枚小小的银叶子,叶庭澜开口说道:“所以,留白生活的标识是因我而做?”
白黎点点头:“不仅仅是留白生活,我在澄州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积累资本,以致某日可以到京都发展,靠大人更近些。”
话已说到这里,他心里反而平静了下来,长出了一口气说:“我见过那副墨梅,得知大人喜欢花草,便在澄州建了一块苗圃地,搜集各处名贵花卉,在苗圃地里有一个谁都不让动的棚子,里面是我挑选的最好的花木,由我亲自打理,后来,这些花木随我到了京都,都移栽到了我家里的那个温室中,如今,它们大部分都在这里了。”
“大人喜欢花,但是四季花开各有不同,秋冬萧瑟,繁花凋零,我担心大人见了伤感,于是便乡为大人建一个四季花开的世外桃源,原本我是打算尝试做一套暖气,但来了京城之后得知春华山有温泉地脉,只是好的地段多被人占了,我便花大价钱买了一个富商的院子,全部推翻从新打造,才有了今天的这个小院,不过现在还没有完全做好,院子后面那块地方我打算栽些葡萄瓜果,也可尝试栽植澄州蜜桃,到现在还没动工。”
“我在京城开了几家铺子,都不算太大,用不了我多少精力,我平日里除了在大人府上,便是在这里修整。”
“我培养了许多园艺好手,打出免费打理花卉的招牌,其实都是赔钱的,为的就是某天我到大人府上打理之时可以名正言顺。”
“后来我确实接近了你,其实也是我给自己的一个机会,我原本只是喜欢你的相貌身姿,后来觉得性格也可以,但我知道这种感情本就艰难,更不可随意为之,所以我想靠近你,一方面是喜欢,一方面是让自己多了解你一些,或许就能看清自己的内心,或许多了解了就不喜欢了,或许......”
“但是我却越来越喜欢了,我觉得这很美好,又觉得这很糟。美好是因为心中有人牵挂有人爱,生活便不再无趣枯燥,糟糕是因为我知道自己已经无可救药,一旦到了那一天,无论是你拒绝我,还是你发现了远离我,或是你成婚,对我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
“所以,是我用命悬一线的冒险,将自己命运线放进了你的手里,从此命都是你的了,这多糟啊!”
叶庭澜静静听着,心下骇然,这少年的情感比他想的还要深,原以为是青春热血,激情作祟,却没想到这孩子是经历了层层考量,再三试探,叩问内心之后做出的决定,那么这种爱意便是深入骨髓,真真切切,抛却情感还有理智,全部都在说着一个爱字了。
两人之间空气凝固,天地都寂静了下来,白黎甚至觉得这样静静地站一辈子也好,至少他到现在还没有开始骂自己。
然而就在这时,叶庭澜却开口了:“如今,你把自己的心剖给我看了,是想要得到怎样的回应呢?”
白黎深吸一口气,摇摇头,说:“不想,什么都不想,你只要继续按照自己的心意过日子便好,你现在没地方住,如果不嫌弃,就来这边住吧,这是钥匙。”
说着他递过去一串钥匙,叶庭澜接了,在手里把玩一番,又放回了白黎的手中,轻笑着说:“我不要,你不来,我来做什么。”
白黎一直隐忍着那串泪珠,心想等离开时再落下,自己已经够丢人了,不能再在他面前哭,会被嘲笑的,这院子是他为叶庭澜的全部心血,只要他接受了,自己就能忍住不哭,从此回去澄州,山高水远,再也不见。
可是叶庭澜却绝了他最后的一点好意,白黎多年的苦心追求全部化为泡影,连个结果都没,他终于忍不住了,喉咙里呜咽一声,眼中暴雨滂沱,抓着钥匙转身,仓皇逃离。
作者有话要说: 叶庭澜:这个镜子,嗯,看得比较清楚。
白黎:什么比较清楚。
叶庭澜微笑着把镜子搬到了床对面。
白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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