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也不太清楚三爷怎么突然下这种命令,更加不知道严翰怎么就突然惹怒了三爷,但他只管执行,至于缘由,不在他的思考范围内。
严翰呼吸有些紊乱急促,这毫无疑问是被人用刀刃抵着喉咙眼,只需稍稍一用力,他便会轻易献出自己的性命……
几乎来不及多作思考,他附身将身前桌上抄起什么东西便向袁七扔去,同时进行逃避——
可袁七连步子都没挪动一步,任凭那些餐盘夹参着食物打在自己身上,并在此时,枪口对准了严翰,食指轻轻一扣:
‘砰’
一声闷响传来。
消音器的作用是绝大情况下的控制枪声音量,却不是完全的没有声响。
让袁七比较头疼的是,原本朝着严翰背部靠左,也就是心脏的位置开的枪,却被他幸运闪躲,子弹擦过他的手臂,速度和冲击让他手臂上的白衬衫瞬间染成了红色——
尽管如此,严翰硬是像没感觉到疼痛似的,在地上滚了一个圈,以最快的速度进了房间,并锁上了房门。
袁七压力有些大,尽管有消音器,可到底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消音,不敢胡乱开枪射击,最好是能在全身而退的情况下完成任务,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上前,推了推门,发觉上锁之后,退后了几步,随即用力一踹——
vip套房的所有质量用料自然都是最好的,袁七来回踹了六脚,才把门踹开。
等他进去之后,拿着枪检查了房间衣柜浴室等等可以藏身的地方,却发现根本就没有严翰的身影了。
出口只有一道门,他不可能凭空消失,如果不是从大门离开,那就是……、
他下意识看向窗口,果然,窗户开着。
他上前往外探,外面天色虽然全黑了,但楼下花园的灯光亮着,加上外墙也有灯光打着,所以光线可视是很好的。
酒店采用的是中央空调,没有凸出的空调机位,周围能借力的点几乎没有。
不过,隔壁就是凸出的露天阳台,他要是想离开,那就只有从窗口,跳到距离有个近一米多左右的露天阳台上——
这个距离,平地跳大部分人都能做到,可这是20高楼,别说一米多,就是几十公分,常人也是不敢尝试的。
窗户的高度是一米左右,严翰的身高有一米八多,他几乎只能半蹲着跳,而且还不能太用力,因为不确定窗户是否能沉重他的力量……
袁七呼吸有些沉重,这要是没个安全措施,他也是不敢的。
现在他知道把人逼到悬崖边,为了活命,哪怕是千万分之一的活命机率,也宁可从悬崖上跳下去……
袁七拨了个电话出去,让人把监控画面调出来,转身离开了房间——
**
袁七身上有枪,他受了伤,没敢出去,不是往下跑去求救,而是往上躲了起来——
封淮要是想要他的命,哪怕他现在报警亦或是找人求救庇护,也会有办法再次将枪口抵着他的脑袋,所以,靠人不如靠己,除非是他化被动为主动,不再受封淮牵制……
正当他在思想的时候,林泷的电话打断了他的思路,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你别动,我马上就过去了。”
严翰连忙拒绝:“不不不,林泷你别来!”
“他……他手里有枪。”
话音一落,电话那头已经没有了声音。
“喂,林泷?你在听吗?”
“……”
士林尔顿酒店。
林泷直接进了电梯上二十三楼,整栋楼是长椭圆形的,她顺着一个个房间走廊摸索,最终才在拐角处找到了员工清洁间。
很小的一个门,门被顶着,她轻声叫唤了一声,门才小心翼翼地开了一条小缝——
见是林泷,严翰这才放心下来,身子往本就狭小的空间里挪了一些,让林泷进来。
隔间很小,墙上挂满了各种各式的拖把扫帚,旁边有个水池,过道只能允许一人通过,整个隔间充斥着一股潮湿的味道,还有一股说不清的味……
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出声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
严翰刚说完,林泷的视线落在他的左臂上,眉头顿时紧皱,眸中有些恐慌:
“流这么多血还没事?”
她伸手想碰,刚伸出去,却又收了回来,“叫救护车了没有?”
“别叫。”严翰立马出手否决。
“你伤成这样得赶紧去医院啊!”
又不是普通的皮外伤,这……能用创可贴处理?
他摇了摇头,脸色很是惨白:“不行,这是枪伤,绝对不能去医院!”
“而且,对方还是袁七……”
一旦去了医院,必定会带来一定的麻烦。
他不是在保护袁七或是封淮,而是不想徒增林泷的烦恼。
再者,就算他直接去警局作证袁七,想必能扳倒的可能性不大,就算有损害,大概也是袁七顶罪,耐背后的封淮不何的。
只是这样的话,他没必要去做这种无用功的折腾。
一提及袁七,林泷顿时低头犹豫了,终究,自私还是占据了理智,细弱地出声问道:
“那现在怎么办?”
就算不去医院,那也得马上处理伤势才行啊!
严翰估计有些没力,顺着墙壁坐了下来,压低了声线:
“不知道袁七走了没有,我们得先想办法离开这。”
“嗯,我扶你。”
只要有她在他的身边,就算遇见了袁七,他也绝对不会再出手的!
事实上,在林泷离开安绥别墅的时候,封淮就给袁七下了收手的命令,否则,他怎么可能在原地安然等了半个多小时之久……、
走廊上,起初还有些小心紧张的严翰,走了几步之后,心里便了然,看了一眼身边搀扶着他的林泷,不禁放松了下来。
“林泷,说实话,刚才我真的差点就以为要死在这了,最遗憾就是没能见你一面,没想到,老天还是对我不薄的!”
“别说话了。”
她对严翰,说不上来是什么情感定义。
朋友吧!他有恩帮助过她……
不是朋友吧!可心里总是对他有些排斥疏远的。
尤其是现在跟封淮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不说全怪他,那也是因为他的。
“我本来打算明天就走了,封淮为什么突然对我出手?”
严翰说完,林泷顿住脚步,面色有些不耐烦躁了:
“我说,闭嘴?”
现在,在封淮的眼里,她肯定成了担心情夫,一脚俩船的荡妇。
这次,权当报他之前救她一命的恩情了。
等送走他,她不再想跟他有任何牵扯联系了。
而且,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总是对那录音半信半疑,觉得那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个为什么。
又或许,真的像封淮说的,她怀疑的不是录音,而是自己。
严翰见她心情好似很不好的样子,连忙乖顺应下:
“好,我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