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泽宁想躲一下,却猛然察觉怪物摸到的并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直接触碰到了自己的精神。
潜藏于闻泽宁精神图景中的雀鸟尼尼,在被怪物触碰到的瞬间,突然之间抖了抖身上的羽毛,跳起啄了一下那仿佛没有实体的触须。也是在尼尼碰到触须的同时,闻泽宁感觉到大脑中涌入了许多东西,一阵刺痛袭来,闻泽宁瞬间白了脸色。
身体不由自己的软了,闻泽宁倒在了薄荣怀中,嗓子里发出一声闷哼。
自觉醒以来就如臂使指的精神力,毫无征兆地开始不受自己控制。本就受过伤的尼尼,更是直接失去了在精神图景中凝聚形体的能力。
尼尼“啪”地一下消失无踪,闻泽宁的脸色更加惨白了一些。
明明自己现在的状况很危险,可闻泽宁大脑依然没有感觉到恐惧,就像他第一次看到薄荣黝黑地精神图景时候一样。闻泽宁觉得这事很古怪,想再看看那怪物,想确定祂究竟是什么……
然而他连做“抬头看看”这个动作,都十分费劲。
“老师,您怎么了?”薄荣看见自家伴侣的模样,情不自禁地担忧起来,他搂住闻泽宁,摸上闻泽宁的额头。
闻泽宁想说自己没事,但却张不开口……
在没有人注意的地方,薄荣身后趴伏地怪物,表情从笑变成了担忧。
闻泽宁这次昏迷却不太正常。
作为向导的闻泽宁,他的精神和意识足够强大,强大到能够轻而易举地疏导哨兵的精神,安抚对方的情绪。即使闻泽宁不怎么使用精神力,也不会像薄荣一样对敌,但远超身体强度的精神,能让闻泽宁能不知疲倦地对图书馆内文章研究。
即使身体感到疲累,精神也完全不可能任何问题。
“信息量过载,从而开启了身体的自我保护。”
从医院得到闻泽宁体检报告的时候,薄荣长大了嘴巴,震惊到无以复加!
这种只会出现在没有伴侣的哨兵身上的问题,为什么会出现在老师身上?薄荣忧心忡忡,他觉得医院检查结果出了问题!
“仪器结果的确是这样,我们也觉得很奇怪,所以做过三次测试。除了细微数据上的区别,没有其他差别。”医生脸上也露出不解,他们从来没遇见过这种状况。
解释的时候医生用词很谨慎,他总觉得薄荣像是一个会医闹的家伙。
“那现在能怎么办?老师还昏迷着啊QAQ”薄荣感觉自己快哭了,却没注意到自己脸色难看得滴水。
医生想叹气,却被薄荣的脸色吓了回去,面对这种家属,总觉得自己挨一顿揍都是小事了。
“哨兵出现这种情况,只要找向导来,或者来一支向导素就可以解决了。如果是向导,没碰见过这种案例,所以我们不敢用药,好在看起来身体机能还算正常……”
医生不敢用药。
医生看着薄荣的脸色,不敢直接告诉他只能回去等,琢磨了一下,医生小心翼翼地给薄荣建议:“你们是结合过的伴侣,不如你自己试试反向疏导一下?就是用自己的精神体呼唤一下伴侣的精神体,若是精神体能有回应,想来就问题不大了。”
医生越说越觉得这个法子可行,说到最后他甚至肯定地告诉薄荣:“只要你相信自己能呼唤到他,就一定可以做到!相信自己对伴侣的爱!”
薄荣信心满满,大受鼓舞地来到了病床前,让帕帕尼凝出实体,朝着闻泽宁的精神深处探去……
薄荣很紧张,但他想到医生的话,却很坚定。
自己是深深地爱着老师的,如果不是对老师有着强烈的爱,自己不可能从深海中逃脱出来,更不可能回来以后还保持着清醒,甚至自己应该在深海的三年,就会像其他人一样发疯……
相信着爱,薄荣坚定地召唤出了帕帕尼,但在精神力接触的瞬间,薄荣咻地收回帕帕尼。他情不自禁地担忧起来,如果是完好的自己,他很喜欢两人精神相触的感觉,但现在……
薄荣很清楚自己的精神图景的状况,染上纯黑的精神图景,谁看了都不敢说没问题。
精神图景被污染,难保自己的精神力没出问题。
薄荣甚至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和老师的接触,才导致了老师出事!虽然打定主意不开放精神图景,也没让老师发现问题,但自己面对老师的时候,却总会失控。
薄荣不禁跪在床前,他后悔、自责、犹豫并且深深恐惧着。
自三年前开始,就时常在他精神图景中,发出奇怪低语地怪物,忽得抓住薄荣内心的脆弱时刻,捏住了帕帕尼……
……
闻泽宁醒来的时候有些精神萎靡,他感觉自己像是少年时候,没有觉醒精神力那会儿,熬夜学习还听了一夜的吵嚷。头疼欲裂,但想仔细回忆梦中情景,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睁眼之后,他眨巴着眼睛望向天花板,大概是睡得有些久,闻泽宁觉得面前的纯白有些刺眼。
醒来后呼吸发生变化,趴在病床前的薄荣睁开了眼睛,他欣喜地说:“老师,你醒了!”
闻泽宁混沌地脑子开始运作,想点点头却觉得脑袋有些沉重,只好扯起一个笑脸给他:“我没事了。”
闻泽宁想伸手揉了揉薄荣的卷发,但没什么力气,只得作罢。薄荣却像是察觉出闻泽宁的想法,直接自己蹭了蹭,笑得眯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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