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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要交接了。这是两房人共同的想法。
    这天贾赦向上书房告了假, 却把贾琏仍赶去上差——贾琏差事上已经上手, 还是趁热多学习的好, 这些人他一个也能对付。
    所有下人都动了起来, 从荣禧堂往东大院去的, 从东大院到荣禧堂来的, 人人匆匆, 个个神忙。贾赦、邢夫人和荣国府三巨头在荣禧堂交接帐册,邢夫人去按帐册清点公库,贾赦与王夫人掰扯:“二太太这东西可是都列清楚了?”
    王夫人咬牙:“自然已经列清楚了。”
    “那就好。既然好些东西都是入了宫中, 想来是进给贤德妃了?”贾赦盯一句。
    “是。”不信你还能进宫里对去。
    “没想到宫中妃嫔居然都已经开始让娘家供给了。”贾赦叹道:“看来皇家也不富裕呀。如此也该向圣上进言,那些和咱们家原来一样借银的人家,都得催着还了才是。”
    贾母要疯了:“你自己发疯, 何苦拖着别人?你让荣国府还如何在京中立足, 让那些老亲们如何看我们?”
    “老太太,咱们还是再说说分家的事儿吧。”贾赦就没见原著中荣国府与什么人家交往过, 一点不担心那些所谓的老亲。
    见贾赦不再纠缠那些“破损”的东西, 贾母三人都松了口气, 可惜他们不知道贾赦犯起二来后果多严重, 他竟然请动皇帝到凤藻宫一样一样的对起王夫人列出的东西, 让元春在宫中出了大丑, 这是后话不提。
    贾珍又被请了过来,听两房对七三分家没有什么意见,就召集了族老开了祠堂, 正式在族谱上勾出了两枝, 荣国府两房正式分家。别人家最重要的分家产在这里不存在,一来贾赦已经把公库中最好的一部分拉到了户部,二来王夫人对贾赦契而不舍的精神心有余悸,并未敢在余下的东西上动什么手脚。
    从祠堂回来,大家还到荣禧堂中坐定,贾赦笑着对贾母说:“今天是我住进正堂第一天,该摆个家宴才是。”
    贾母没什么精神:“你有心了,只我没什么精神,还是要回去歇歇。”
    “那也好,这几天老太太费心了。老太太放心,就是我住进了荣禧堂,也一样是孝顺老太太。”贾赦也懒得与这些人虚以委蛇。
    贾母想走又放不下心,还是问道:“东大院一时要改建,孩子们还是不搬罢?”
    贾赦道:“一时不搬倒也没什么,只是这份例?”
    贾政脸就是一红,赶紧道:“自然是我们送过来。”
    “那好吧。”贾赦大度地说:“现在谁用的人,就算是哪一房的人吧。也不必说什么身份银子的事,这几个奴才我还送得起。”王夫人想说谁用你送,身价银子才几个钱,每月的月例又是多少钱,还有四季衣裳和打赏,一年工夫这身价银子就出来了。只说宝玉一个人,屋子里大小丫头就有二十几个,还有四个奶娘,粗使的婆子,想想王夫人就要不好了。
    栖凰宫中,又是众妃嫔请安的日子。吴贵妃笑着对元春道:“听说荣国府两房分了家,不知贤德妃妹妹可是在自己家中省亲呢,还是在大伯家省亲?”
    元春帕子都要绞烂了。等她知道消息时,家都已经分完了,让她有什么法子。说起那个大伯,她更是一肚子气,别人家里都能给自家娘娘助力,自家却只能拖后腿,让她难在这里抬头。好在这时有女史通报:“皇后娘娘到。”
    皇后叫起后,示意人上了瓜子茶水后问道:“刚才听你们说的热闹,也说出来让我乐乐。”
    元春暗恨自家大伯又连累自己,却不得不说,不料吴贵妃先开口向皇后道:“并不是故意在娘娘宫中喧哗,是臣妾有一事不明在请教贤德妃妹妹。”见皇后示意她接着说,又道:“臣妾听说荣国府两房已经分家了,想知道贤德妃可去哪儿省亲呢?”
    皇后没想到老乡也有能干的时候,这么快就分了家,果断给了个赞:“贵妃消息挺灵通。我这儿倒没听说。贤德妃?”
    吴贵妃和元春的脸一起白了,元春不待吴贵妃请罪,先站起来开口道:“臣妾也是刚听吴贵妃说起才知道,正要一会着人问问呢。就算是臣妾家里分了家,也是树大分枝人之长情,终是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想来对臣妾何处省亲没有挂碍。”
    皇后在心里给元春点了赞,看向吴贵妃。吴贵妃本因皇宫妃位向为贵淑贤德,以贵为尊,却不料贾氏横空得了贤德二字封号,以为是要压自己一头而心中不喜,这时见皇后看向自己,也不管刚才皇后是否有怪自己手脚太长之意,先要打压这个贾贤德:“贤德妃这话有偏了。纵是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也有个远近亲疏,难道贤德妃嫌弃自己父亲只是五品官,要到一品将军的大伯家省亲?”
    说得好。皇后又看元春如何回话,就听人说道:“两家虽分开,或是并未分府,或是父亲与大伯兄友弟恭,愿意共襄盛事也未可知。不知贵妃姐姐从哪里听来妹妹嫌弃家父的话?这个妹妹是要辩上一辩的。”
    皇后今天看戏看得兴起,由着二人唇枪舌战也不叫停,忽听内监高声道:“圣上驾到。”
    一时屋里的女人都消停下来,各自不着痕迹地理头发、摸首饰、拉衣襟,看得皇后暗点头:果然物以稀为贵。皇帝进来就见皇后又笑得不怀好意,暗中皱下眉,却不知落在众女眼中就是圣上心中不喜,要小心应对。
    等皇帝走近皇后才缓缓站起来,和众人一起向皇帝见礼后与其同归上位。皇帝道:“今天人倒是齐全。”
    “今天也是我要与众妹妹好好聊聊天。”皇后毫不心虚,皇帝自带吐嘈功能:你当我不知道从昨天你就让人准备瓜子了吗?你说你一国皇后,一高兴就吃瓜子,算哪门子喜好?
    “
    正好众人都在,朕今天听了个奇事要问问。”皇帝脸更冷:“听说宫中份例不足以众人开销,可属实?”
    皇后不干了:“你、陛下是听何人胡说八道?这人在哪,让他来回本宫。宫中份例依品级而定,每月必是按时按人拨下去的,哪个不足开销?莫不是说我克扣了?”
    皇帝忙安抚:“并不是说你,你一急就满口你呀我的起来,让人看了不尊重。”
    “真尊重我,不在这些称呼上头。何处来的闲话说宫中份例不够?”皇后哪能忍:“小梁子,去给我查,有私下议论的、私相传递的,立时拿到慎刑司去,不要把人弄死了。”
    皇帝是真头痛了,他本想在皇后这里轻轻说上一句,自己再来个凤藻宫一刻游,贾元春立时就又成了众矢之的。却忘记自己这个皇后最是不肯拐弯抹角布局,凡事都要当面锣对面鼓说个一清二楚。
    众妃嫔心里那个酸呀。皇帝一向冷脸是大家都知道的,可每次你当着人和言悦色地哄皇后的时候怎么就不冷脸了?敢情这脸子就是给我们看的。加上这次皇后又有理由清理后宫,自己好不容易安插的人手不知还能保住几个,一时都把那个传小话的人恨了半死。
    见众人面上带些不服,皇帝没好气:“你们不知道劝着主子娘娘少生气保重身体也就罢了,倒天天在耳边吵闹惹气。还不散了。”见众人流水散去,叫一声:“贤德妃留下。”
    众
    妃都是提头醒脑的人物,就知道今天这场无妄之灾和贾贤德少不了关系,马上冤有头债有主了。
    等人都退出去,皇帝再不忍着:“朕几次提醒你,让你贾家消停点,怎么就是不肯?”
    元春一下愣住,又不能不回话:“臣妾实在不知陛下所言何事。”
    “不知,只怕你知道得比朕清楚多了。当时朕就问过,你大伯为了你省亲要变卖家产,你可和家中说了?别说你消息不通,你宫中那个姓李的小太监几次往你家去,你竟不知道?”
    皇后听出来了,马上问:“可是那个混蛋又闹什么妖娥子?”
    “怎么不是。那个混蛋今天当着张大学士的面问朕宫中是不是真过不下去了,怎么朕自己的妃子用度要让娘家供给呢?”
    “冤枉呀陛下。”元春虽然不知道混蛋是谁,可想来是和荣国府脱不了干系:“臣妾从未让家中供给什么。”
    “从未让家中供给?怎么他说的有模有样?人家点出的那个二尺高的极品和田玉送子观音不是在你佛堂中摆着?那套七彩琉璃的茶具不是你用着?那件五尺红珊瑚没放在你的内室?”皇帝是真急了,这些东西他都在元春宫中见过,另外一些小的东西想也差不到哪去。这可让他一个帝王的脸往哪放?没见过世面的东西,宫中之物集天下精粹,竟看上这些,却忘记宫中之物也不是元春个个都能肖想的。
    “即是能传带东西,自然带些消息也不在话下了。皇后你的主意极好,是该好好查查,还有没有私相传递的,此风不可长。”皇宫中的消息随便就能传出内庭,细思恐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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