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紧拳头,气得发抖:“你骂我可以,你凭这么说傅野?你凭什么!”
傅野感受到她的情绪,拍了拍她安抚。
随即拉开她的胳膊,站了起来,对着傅劲的方向:“……你有气冲我来,别迁怒到她身上。”
“呵!”
傅劲看着他眼里的一片白雾,讽刺道:“你说得对,是你自己一把賎骨头!你这么千方百计护着她,你护得住你自己吗?”
“跪下!”
他呵斥一声,脸色沉得吓人:“跪在这里!把你剩下的教训受完!”
傅野握住简水水的手腕,“我没事,你先出去。”
顿了片刻,他又轻声道:“等我恢复,就去找你,我保证,嗯?”
简水水难以置信:“你还要任他打骂吗?他凭什么打你啊?”
她都不敢去看他身上的伤。
她以前觉得傅劲顶多是对傅野严格,但现在看来,他就是个暴力狂!
“就算他再担心、再生气,他也不能打你……”
“你是他的家人啊……他应该心疼你……他怎么能这么对你?”
简水水又气又疼,又生起一股浓烈的愤怒。
她知道有所谓的棍棒教育存在,但傅劲的所作所为完全是家庭暴力!
从小到大,爸妈从来没跟她动手,她想象不出来,如果真的爱护自己的家人,怎么舍得下这种毒手?
……傅野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那样不负责任的父母,魔鬼一样的爷爷……
简水水还记得,以前傅野偶尔跟她提起过,他还说傅劲是傅家唯一对他好的人……
多么讽刺。
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她都不敢想象,傅野到底是怎么成长起来的?她以为他只是冷漠、沉闷……为什么从不告诉她这些?
她活在幸福完整的家庭里,只有阳光和爱,没有猜疑和冷漠,更别说是暴力。
她以前不懂,为什么傅野不能像她一样坦诚一点?现在才知道,这些伤害怕是早就刻进了他的骨子里。
他已经习惯了吧?
在日复一日的强压和逼迫下,越来越隐忍,越来越沉默。
他不再跟任何人诉说自己的情绪;也不想被任何人抓住把柄;
他不诉苦、不抱怨,只默默地做事,因为一点多余的声音就会被傅劲认为是他在给自己找借口。
傅劲讽刺他、打压他,给与他无穷无尽的身体疼痛,又把他贬得一文不值。
仿佛他存在的意义就是作为傅氏的荣光、家族的骄傲、以及供养他们的慈善银行。
傅野第一次恋爱就是跟简水水。
他没有经验,也不曾关注过别人的恋爱。
于是遇到感情问题的时候,他束手无策。
他埋在心里,默不作声地尝试所有可能的解决办法,却始终不肯开口问一句……
胸口的疼痛越来越剧烈。
简水水抹掉眼泪,深吸一口气:“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她挡在傅野面前,手不忘背在身后抓着他的胳膊,怕他因为看不见不知道她在哪里,会感到不安。
随即抬起头,冷冷地看着傅劲:
“我知道你这样的人物,不至于是个法盲,你心里应该明白,你这样的行为已经是违法了!”
“你不过是仗着自己是傅野的爷爷,知道他不会还手,所以哪怕肆无忌惮地伤害他,你也觉得天经地义!”
“他是人,他不是你的出气筒!你再敢打他一下试试!”
第72章 陷落 永不褪色的忠诚和爱意
她挡在傅野身前, 娇小的一个,却凶狠得像小兽:
“不许你动他!”
傅劲一顿,像是没想到简水水会这么直接冲撞他。
他反应过来, 不怒反笑:“你在威胁我?”
“随便你怎么想。”
简水水眼神冰冷:“总之我不允许你对他动手。”
“……我没记错, 你今年二十五岁了吧?”
傅劲话锋一转, 突然在一旁坐了下来, 浑浊的眼神带着显而易见的轻蔑:“二十五岁,用犯法来压我, 你以为自己还是十几岁的小姑娘?”
他双手叠在手杖顶部,绯玉顶着掌心, 一身黑色的唐装,越发显得威严冷漠。
“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悠悠球世界冠军, 不过小孩子玩的玩具, 你觉得自己配得上傅家、配得上傅野?”
他的偏见和鄙夷毫不掩饰, 简水水蹙紧眉头:
“感情的事情, 只有当事人有资格说配不配得上,我一没骗他二没强迫他, 他喜欢我、自愿跟我在一起, 我有什么配不上的?”
“还有悠悠球也不是小孩子玩具,是一项极限运动!我好歹在我擅长的领域打败了所有人,是正儿八经的世界冠军,你呢?你是全球首富吗?”
“你——”
傅劲登时脸色铁青, 气得站了起来:“你觉得这两者可以相提并论?”
“不可以, 我觉得全球首富对我而言没有悠悠球世界冠军重要。”
简水水面不改色:“你也可以觉得悠悠球不值一提,但是你没资格强求别人也跟你的想法一样。”
傅劲气极反笑:“……既然你这么为傅野打抱不平,干脆你替他受罚?”
闻言,一直没说话的傅野脸色陡然沉冷下来。
灰茫的眸子越过简水水, 看向傅劲:“不可能。”
他的语气冰寒,不容置喙:
“您最好不要碰她。”
傅劲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轻蔑地掀起眼皮:
“那就给我跪过去,把剩下的惩罚受完……”
简水水心一慌。
她看了傅野一眼,见他眉目清寒,怕他真的会听话,连忙挡在他面前:“不行,我不许你跪!”
她急急抱着他的腰,干脆一头扎进他怀里:“……只要我今天还在这里,我就不会让他动你一下!”
她完全是一副护犊子的姿态,紧紧抱着他,想帮他挡住一切。
傅野看不见,但能想象得出简水水现在的模样:
一张讨喜微圆的脸摆满了严肃,总是亮晶晶的眼睛寒意遍布,竖起全身的尖刺,像只炸毛的刺猬,守护自己最脆弱软柔的肚皮。
可她转头看向自己时,又毫不掩饰的心疼。
他从前看着她维护陆辞洲的时候就想过——
简水水有一天会这样护着他吗?
这一天到来的时候。
他却没办法亲眼看看她的样子。
看看她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裙子还是裤子、头发扎起来还是散着、看看她心疼自己的神情……
只能在脑海中回溯她曾经偏袒另一个男人的画面,以此填补此刻看不见的遗憾。
简水水不知道他隐晦的心思。
她打定了主意:“……我现在就带他走,他身体还没恢复,应该在医院好好休养,而不是被你折磨!”
傅劲的耐心到了极限,脸上的皱纹变得狰狞:“你们已经离婚,需要我提醒简小姐,你从我孙子手里拿了多少抚养费吗?”
“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站在这里跟我叫嚣?你有什么资格带走傅野?你是他的什么人!”
简水水深吸一口气,牵紧了傅野的手,跟他十指相扣:
“傅野,你现在是我男朋友了,你有什么要反驳的吗?”
傅野有一瞬间的怔愣。
她的手指很软,没有骨头一样软绵,缠在他伤痕斑驳的指尖,仿佛菟丝缠绕般牢牢锁住,不给他丝毫挣脱的缝隙。
他胸腔微堵,迟迟没有回应。
简水水见状,直接下了结论: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说完,她挽着傅野的胳膊,瞥了傅劲一眼:
“我现在要带着我的男朋友去医院做检查,请你让开。”
傅劲只觉得她大言不惭:“你以为自己从傅野那里分了点钱,就能够养得起他?我把他培养成现在这样,需要多少成本?他现在为你瞎了一双眼睛,相当于造成了多大的损失?我这么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你觉得价值多少?”
“……是你这样的小门小户永远无法估量的数字!你想带他走,你付得起这个价吗?”
“……你到底把他当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