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谢不谢。”
“只要师妹能想开,什么都好!”
“师姐带你去世俗界看戏,吃好吃的,走起走起。”
宁琅摇头,婉拒他们的好意,也担心他们会误解、继续劝她,便从头到尾、认认真真解释了一番。
“我要变强。有朝一日,我要保护诸位师兄师姐师弟师妹。”
“师妹我没有什么修炼的天赋,练不好剑,也学不懂高深复杂的法术,过往因心灵脆弱,战胜不了心魔,不肯面对现实、不肯努力修炼,浪费了太多时间,现在只希望能够弥补,能踏踏实实地变强。因此,请大家不要再阻拦我了。”
平静地说完后,宁琅转过了头,望向目光因她的一番话而变得复杂的师兄,请道:“师兄,请动手吧。”
和宁琅对打的师兄更挥不动拳头了,只觉非常惭愧。
不仅是他,周边观战的驼峰师兄弟们也纷纷惭愧。
他们想,他们平日的修炼是有多浑水摸鱼,形象是有多不可靠,就连宁师妹都看不下去了,决定自己站起来,还说要保护他们!
不,不不不,他们岂能让宁师妹保护他们?
他们没有这个脸!
想到这里,无地自容的师兄弟们突然面露坚毅,想了想还未完成的功课,决定鼓起勇气去征服它们!
一时之间,道别感谢的话不绝于耳,宁琅怔懵之时,只见人群作鸟兽散,全消失不见了,说要去凭一己之力带动驼峰的修炼总值。
宁琅:“……”
她是不是能去向重明天邀功了?
想到要赶回去见东朔,宁琅又捉了个倒霉的师兄对练,再挨了半个时辰的揍便下山去了。
但也怕东朔心疼,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疯事,她特地招呼了师兄不准往她的脸上招呼。
宁琅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殊不知,只要她去了道场,驼峰峰顶当夜便会发生一些奇奇怪怪的事,让一些人遭了殃,却因寻不见原因,最终变成了奇谈怪论。
如此,一连数日过去。
东朔依然哪都不去,只赖在她的竹屋里。
宁琅不赶他,每天专注修炼,也一定会抽上点时间见一见他——主要是怕他又受了寒,明明自己煎了药,还不肯吃。
两人处得融洽,半点不提从前往事,仿佛回到了做道侣的那段平静而温馨的时光。
可两人心里都雪亮的,知这种日子终有结束的一日。
也确实不远了。
却说这边,宁琅抛下了她往日的懒惰,奋发图强,甚至还喂了驼峰上下弟子一口鸡血,这事惊动了峰主重明天。
他不太敢相信。
得知宁琅今日会上山,他起了个早,特地去竹屋旁蹲守,打算亲眼看个究竟。
当瞧见宁琅果真寅时从竹屋里走出来了,隐在暗处的重明天还在怀疑,怀疑是不是她在梦游。
宁琅提了四个木桶,全身绑了沙包,开始登山时,他仍无法接受现实,便悄咪咪地驱着座下的飞剑,顺应宁琅的速度,御剑飞行。
宁琅登了多久的峰,他便看了多久,飞了多久。
直到午时,宁琅出现在峰顶,迎接师兄弟们的欢呼,重明天才终于接受了现实,而不是认为自己在做梦。
重明天想了想,后让一个弟子给宁琅带了口信,让她收拾好之后,去见他。
他知道事实很残忍,但他必须要提醒她。
第5章 五 我不会和他结为道侣。
“宁琅。”
听有人在叫她,宁琅因熏香而散漫的注意力集中了些许,目光穿过长案上香炉袅袅升起的白烟,落到案后盘腿而坐的重明天身上。
他眉头紧蹙,看她时目露不忍,似觉得接下来要说的话对她很残忍。
但再残忍,也是得说的。
“只凭锻体,无法敲开修士的大门。”
宁琅一顿,随之颔首,道了句知道。
不怪重明天如此提醒她。
她这几日虽夙兴夜寐埋头苦干,仍未能引气入体,还是个地地道道的凡人。
宁琅也再一次认识到了天才与普通人的差距。
东朔在中州济世宗从不曾修炼,只学星象,学占卦,可到了隐门后,只略加引领,便一朝识气、引气,入知微境,成了名正言顺的修士。
而她,哪怕有前世那么多的经验在,仍原地打转般地停留在原地,还让长辈来为她操心。
现实如此,天资如此,宁琅不气馁。
她深知自己做不到惊才绝艳,但也绝非在做无用功,不过是想日积月累,求一个厚积薄发。
嵇州曾有一魔。
他生性狡猾,又有千余分/身,分/身的样貌实力全部均等,偏偏要找对了本体,才能全部肃清,使前去除魔的修士苦不堪言。
若是东朔,他定能用术法找出魔的本体,一击扑杀,省时省力。
可这是天才的路。
宁琅自然不行。
她只能见一杀一,见十杀十,见百杀百。
从天光初现,杀到夜半三更,杀到自进了嵇州地界,因能感应魔的存在便一直发烫的法宝,再也发不出一丁点的热度为止。
虽难走,但这是她的路。
一条任何人都能走的,却不是所有人都能走到最后的,普通人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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