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不会再用冷漠的、恍然看待陌生人的视线看他,能哪怕是不耿直地关心他,气他恼他,实在是实在是……太好了。
这一刻,东朔不禁想,哪怕是他的灵脉枯竭,也值得了。
想到这里,他温声劝宁琅消气,又轻描淡写道:“怎么会天天?没有几日的。”
宁琅更气:“你我回来一共才几日!”
她重重地把手从他掌心抽回,冷哼一声:“以后不许了。”
东朔:“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今夜是今夜。”
说完,他又去牵宁琅的手。
宁琅反应不慢,直接板着一张脸地把双手藏到了身后。
东朔皱眉,差点为了追着她的手而把人抱了一个满怀,控制住了身体,又一点一点往后挪,他坐回了塌边,低声说:“阿宁,听话。”
宁琅:“听什么话!鬼才听你的——”
话字的音还没脱口,只听东朔掩嘴咳了两声。
宁琅:“……”
她怀疑他是故意咳了这几声,否则时机哪会这么刚好?
果然是故意的。
宁琅试探性地把手伸出来后,咳声立止,比灵丹妙药见效还要快。
宁琅:“……”
今天又是重新审视前任道侣的一天。
宁琅伸手只是一招虚晃,试出了虚实后,又把手藏了回去,气鼓鼓地说:“我不需要。”
东朔语透无奈:“阿宁。”
“哼!”
宁琅转过了脸,给他看耳背。
见她态度坚决,东朔一时拿不定主意了。
渡灵力未必要掌心相对,哪怕是他们二人如今这般的距离,他也能将灵力渡给她。
但东朔没有这么做。
因他虽是存了为宁琅好的心,可若她不愿,他的一番好意不过是为她强加去痛苦。
东朔不想她难受,想了想后,打算好好和她说。
东朔抿了抿唇,又低低叫了她一声:“阿宁。”
声音里捎上了点点求饶的意味。
见宁琅的脸还是朝着另一边,没有转回来的打算,东朔的声音有些发紧,不禁说出了心里的话:“我只是想力所能及地帮你一点。看到你为了修炼而拼尽全力,我也想为你做一点什么。什么都不做的话,我觉得很难过。”
从身后传来的话、东朔低落的声色让宁琅愣了下,恼火的情绪突然消了大半。
她能明白他的心情。
因为曾经的她也一样。
每每见到东朔拿命去拼,她很想为他去做什么,即使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想着能帮上他哪怕一点点都好。
她很清楚,只是眼睁睁地在旁看着的话,会有多难过。
宁琅心软了。
但还是没有松口。
她回首,正好和东朔的眼睛撞上,觉得心狠狠跳了跳,语气不禁又软了几分。
“我也很难过。”宁琅还是没有忍住暴露了自己跟踪东朔的事情,“看到你一刻功夫不停地去斩妖除魔。”
他那么赶,那么着急,刚刚解决了这个村子的事,便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个镇子。
宁琅不知道路上他有没有时间好好喝上一口水,吃上一顿饭。也担心他长途劳累,会忍不住要吐血。
她忍不住问他:“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拼命?”
东朔笑笑,反问:“那阿宁可以吗?”
宁琅没有吭声。
哪怕她不答、他不问,东朔也早早地知道了答案,他不纠结于此,转而宽慰她:“不过都是些小妖怪,谈不上拼命。”
是,回想起东朔三下五除二搞死了那只山蚿,宁琅知对于普通修士要苦战一番的妖,对于她眼前的天才来说,不过是一个抬手挥手的功夫。
可她还是气不过:“你这么努力干什么?隐门弟子的生意全给你抢了!”
东朔:“我是默默除的妖,功绩当还算在隐门头上。”
宁琅更气:“你又不是隐门的人,你帮隐门攒功绩干嘛?还没钱拿!”
东朔眨眨眼,注意力落到了最后那一句话上头。
“阿宁……缺钱用了?”
他看她买包子拿钱时的那股劲很豪爽,倒是疏忽了这个问题。
“我整天不下山的,怎么会缺钱用!”
东朔意会地点点头。
原来只是随手拿了个借口来发脾气。
既是生气了,那便是要好好哄的。
阿宁本来就疲惫不堪了,要是再被怒火一激,只怕是要病。
便哄她:“我不帮隐门做事了可好?”
宁琅不满意,嘴一撇,说了声不好。
按照她对东朔的了解,他要是不帮隐门做事了,那肯定也得去帮其它的宗门。
便宜了其它宗门还是小事,主要是他肯定要走得更远,危险指不定也遇得更多,她还不知道上哪去找他。
东朔不知她想这么多,听到句不好后,再改口道:“那,就少做一点?”
一点太少,而且空泛。
搞不好对于东朔而言的一点,只等同于一桩两桩。
宁琅面无表情丢出二字:“一半。”
他应得痛快:“好,那便一半。”
宁琅:“而且不准去接那些高危的活儿。即使去,也一定要跟别人一起去。即使跟别人一起去了,要是情况不对,也不准逞强,能跑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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