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避重就轻,选择性的将文秀的原意曲解开来,还当着众人的面,无情而刻薄的奚落取笑文秀。
然而,文秀还没出声,古井边上排队挑水的李平立即反驳朱氏,学着朱氏的样子,拔高了嗓门儿问道:“朱氏,你耳朵聋啦?刚刚文秀说的是她把我三堂兄撵走的,不是被抛弃了。你说话别说一半漏一半!”
“是啊,我刚刚也听见了!”
“嗯,我也听见了。”
朱氏见李平反驳自己,周围还有了附和声,堆笑的脸顿时垮了下去,阴沉沉的瞪着李平吼道:“李平,你胳膊肘往外拐你婶娘知道不?你说她若是知道你这么帮着文秀糟践她的小儿子,她会不会跟你拼了?”
李老太是什么人,又是什么脾气,村里人谁不了解?李平虽然与李俊家是隔了房的堂兄弟,两家人也不常走动,但大家住在一个村里,又离得近,对李老太还是颇为了解的。
李平对李老太有些畏惧!
朱氏忽然提起李老太,以她来压李平,李平顿时认了怂,一张脸顿时红的如火烧,唆了朱氏两眼后,嘟哝道:“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刚刚附和李平的两人见李平不做声了,悄然的闭了嘴。她们与文秀可没交情,还是别为了看热闹得罪了李老太才是。朱氏的嘴每个把风的,要是去李老太那儿胡说八道一番,回头又要惹一身麻烦。
“哼!”
朱氏见李平等人闭了嘴,抬起下巴,高人一等的冷哼了一声,随即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表情看向文秀,阴阳怪气的道:“文秀啊,不是嫂子我说你。就你干的那些肮脏下贱的勾当,要么就承认了,学学赵寡妇多好?要不然啊,找个没人的地方跳下去,一死百了,省的啊,大伙儿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这唾沫星子也能把你给淹死掉。”
文秀清洗干净的脸蛋落入朱氏眼里,让她是越看越咬牙切齿,就这么说着简简单单的话儿,后牙槽却咬的咯吱咯吱的作响。明明是个不要脸的小贱人,可为什么就长的这么好看呢?哎,偷男人的小娼妇,真是糟了她这身皮囊哟!
“朱氏,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不是很好吗?何必像疯狗一样,看见我就下嘴咬呢?你这疯病可得早点治,可别等到病入膏肓回头给人做了嫁衣。”
“啊呸,你个小贱人骂谁疯狗呢?”朱氏一听自己被骂,顿时急了眼,一边骂,一边张牙舞爪的要去撕文秀的嘴,“我打死你个不知羞耻的小贱人,不要脸不要皮的下贱玩意儿......”
“啪——”
朱氏的双手还没碰到文秀,自己脸上却传来了火辣辣的疼痛感,清脆的巴掌声清晰可闻,骂人的嘴歪到了一边。
她被打了?
文秀这个小贱人把自己打了?
啊啊啊啊——
朱氏心中千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她长这么大,只有她打人的份儿,还从没被人打过呢。打人和被打这种落差让她愤愤难平,短暂的安静过后,爆发出更大的怒火。
朱氏左脸像是发胀的馒头,迅速的肿了起来,红彤彤的,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她歪着嘴巴,不清不楚的骂了几句,张开双手又朝着文秀扑去。
古井边上的大伙儿压根儿没想过事态会变的如此严重,文秀竟然会动手打人。但是,这也让他们彻底相信——文秀变了!
李平见朱氏被打,心中痛快万分,但见朱氏嗷嗷着扑向文秀,又怕朱氏这个泼妇发起疯把事情闹大,出声嚷道:“别打了,朱氏!”
“啪——”
“啪——”
“啊——”
“啊——”
......
随着清脆响亮的巴掌声,伴随着杀猪般的嚎叫声,古井边上顿时乱作一团。大伙儿再也不敢继续看热闹了,纷纷上前去将碾压性打人的文秀和被扇了无数个巴掌的朱氏拉开。
文秀太凶悍生猛了!
朱氏是谁?邻村人称癞子头朱八的闺女,朱八年轻时候是个泼皮无赖,养了一双儿女名声也不咋地。要不然,朱氏也不可能嫁给西塘村好吃懒做的杨老三。
这些年,朱氏不管是在娘家还是在西塘村,在两个村的泼妇榜上都赫赫有名。一直以来都只有她打人骂人的份儿,今儿在文秀手上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光是想想就很让人解气。但是,文秀被沉塘醒来后也着实厉害了些,以前的小绵羊都成凶悍的大灰狼了。
“文秀,别打了,你再打,朱氏这张脸就毁了。”
“就是就是,你把她打了,杨老三来找你赔药费咋办?”
“算了算了,别打了!”
“李平,你用点劲儿,把朱氏给拽开!”
“哎!”
......
终于,村民们齐心协力将文秀和朱氏分开了,但是,朱氏整张脸已经看不出原貌,面色红肿,人如猪头,模样甚是滑稽可笑。
李平等人同情朱氏的时候,看见她的脸却又忍不住想笑。但这个时候笑出声又太过不厚道,只能强忍着笑意,肩膀一抖一抖的,像是抽风一样。
朱氏脸上火辣辣的痛,双眼已经肿的只留下一条缝,完全没法睁开,但她却嘴硬的还要与文秀单挑,扬言要撕烂文秀的脸。
众人一听,全都吓得一抖,生怕她再惹怒文秀,三五两人商量了一番,生拉硬拽把朱氏拖走了。
文秀看着被众人拽走的朱氏,心里瞬间解了气,一个字,爽!
她原本一点不想搭理朱氏的,可是像朱氏这种自讨没趣的妇人在村里是一抓一大把,总不能每次都被人喷一身的粪不还手不是?既然朱氏送上门,那她便杀鸡儆猴,今日便让那些嘴碎见不得人好的人长长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