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不是顿顿吃土豆,而是顿顿大鱼大肉,这样的生活也会让人厌倦。而土豆粉的食材来源于土豆,做起来自然也就容易一些。
文秀上辈子是个吃货,小时候食不果腹,长大了有的吃了,自然对吃的喜欢。不管是有名的火锅店、中餐店、令人称赞的海鲜酒楼,亦或是一些地道的苍蝇馆子,她都尝了一个遍。但,每每想起来,还是最喜欢吃第一次填饱肚子时,那个麻辣烫阿姨送给她吃的一碗土豆粉。
现在想想,那一碗土豆粉是她生命中燃起的希望。
文秀夜里睡下后,在脑海中过滤了一遍土豆粉的做法。她倒不是不会煮,而是选料提粉、配料打芡、育香和面、沸水漏条、冷浴晾制等等程序中,选料提粉这项最为麻烦。
古代没有现代化机器,也没有超市、农贸市场,自然也就没有现成的土豆粉可以购买,拿回家烧水煮上就成。在这里,首先需要的是便是推磨磨粉。
第二日,文秀起了个大早,依旧在灶膛里烧上土豆之后,便拿盆在炕床下装了土豆去河边清洗。今日,她却是没了昨日的好运气——石缝里没有鱼等着她捉了。
文秀并不气馁,意外之财又不是天天有,她心大看的看。她把土豆洗干净后,想着推磨需要水,便绕了个弯儿,拐去了王家。
宋晓月起得早,她已经把早饭做好了。而上头几房的哥哥嫂嫂,才一个个打着哈欠开门,嚷嚷着肚子饿了。
“文秀,你这么早要去哪儿?吃了没?没吃的话,进来一起吃!”王燕青给菜地浇水回来看见文秀,面露友好之色,并邀请她进屋吃早饭。
整个王家,除了王燕青和宋晓月外,王家人是不待见文秀娘仨的。而王燕青一直帮助她们,还是看在李俊的面上。但不管如何,这对夫妻对她是友好的。既然人家对自己有恩,自己又何必给人添麻烦?
文秀知道王燕青两口子在王家也难做,她也的确不需要那一碗早饭,便摇着头拒绝了,然后道明来意:“不用了,我来找月娘,顺便.....借你家水桶用一用。”
王燕青也不勉强,应了一声“好”,便担着桶进了院子。很快,宋晓月便担着水桶出来了,手上还拿了两个窝窝头。
“喏,给你吃一个!”宋晓月并没急着放下水桶,而是率先把窝窝头递了过去,啃了一口剩余的另一个窝窝头道:“你这么早要挑水?不是,你大清早端着一盆土豆做什么?”
文秀不急着解释,也没去接她手里的窝窝头,拉着宋晓月离开了王家后,才解释道:“我想用石磨磨点土豆粉。我家没有水桶,我也不会用石磨,所以想请你帮个忙。”
“嘿,我说多大个事儿呢!没问题!”宋晓月拍着胸脯保证,然后又道:“喏,把窝窝头吃了,待会儿你没力气干活,不是想着让我一个人推磨吧?”
“我.....”
文秀最后接受了!
说实话,窝窝头虽然是粗粮蒸的,味道也不太好,但是比起吃了几天的土豆,却是另外一个味道。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天,等她们打水洗好土豆后,太阳已经从东方升起,家家户户的厨房上空已经是炊烟袅袅。
“秀娘,你那日问我石磨,是不是就想磨粉了啊?”
“嗯!”
宋晓月虽然性子直,但也懂的哪些话该问,哪些话不该问。就像现在,哪怕内心很想问问文秀家的土豆是不是里正刘大河送的,但是她却一直忍着没问出口。她觉得,如果自己问了,那又跟村里的长舌妇们有什么两样?
文秀家的日子不好过,不管谁送的,她又是不是要嫁给刘大河续弦,这对她们家而言都是好事。难道不是吗?
村里的石磨是一口大石磨,平日里需要磨粉的人家大都来这里,所以石磨倒也干净。只需要稍微用水清洗一下,然后用刷把(竹篾丝绑成刷洗锅等生活用具的东西)将石磨面刷洗干净,才将推杆装上。
文秀两辈子都没干过这些活,手法不仅是生疏,可谓是完全不会。
反观宋晓月,却是手脚娴熟,绑推杆什么的,麻溜的很。文秀重新挑回一担水后,宋晓月已经装好推杆了。
“秀娘,土豆你没切成小块吗?不切开,费力又难磨,很费工程的。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不等文秀反应,宋晓月已经火急火燎的跑远了。
文秀汗颜,自己上辈子以“女汉子”自居,可比起这位女汉子来,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自己要学的东西,可真多。
很快,宋晓月便回来了,手里拿了一把菜刀!
但是,切土豆这种活儿文秀却没让宋晓月干,两人争执一番后,宋晓月不敌,文秀夺过菜刀,咔擦咔擦一阵切,瓦盆里的土豆很快便切成了小块。
文秀起初不会推磨,推磨的活便由宋晓月负责,而她自己则负责往石磨眼里添加土豆块和清水。她家瓦盆太小,装不下磨出来的土豆汁,便借了宋晓月家的水桶来盛装。
桶里的白色汁液沿着石磨口流下,让人好一阵激情澎湃。宋晓月连连称赞,“秀娘,我长这么大,只听过糯米可以磨粉,没听过土豆也可以呢。等你的土豆粉弄好了,到时候我也尝尝鲜。”话说到这里,她又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文秀家都穷着呢。于是,连忙改口道:“你别放在心上,我就是说说而已。”
文秀闻言,笑了,将手里的瓦盆塞到宋晓月手里,自己有模有样的推起石磨来,然后道:“瞧你说的什么话,即便你不说,我磨好了粉,回家煮出土豆粉后,也会喊你来尝尝鲜的。”
“好啊!那我可等着了!”
“好!”
两个妇人说着笑着,越干越起劲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