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别!”野哥吓得立刻跪在地上,“是我贪心!我该死!我我我不该动那架飞行器的歪心思!”
他吓得伏在邢澈脚边抖如筛糠,“三千万,三千万我立刻退回去!邢上校,别杀我,求您别杀我!”
邢澈的军衔太晃眼,整个星际,谁不认识这位最年轻的上校?
他用枪口抵住野哥额头,迫使他仰起脸看着自己,“以后不许再联系他,给我离他远点。”
“好!没问题!”野哥鼻涕眼泪一起流,“我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
“钱我不稀罕,但你们也别什么钱都敢赚。”邢澈把枪收了回去,向旁边一扬下巴,“滚。”
三人连滚带爬冲出小巷子,头也回地跑了。
邢澈看着角落里熟睡的人,面颊眼角着泛红,头微微低垂,对刚发生的一切全然不知,浑身放松到毫无戒备。
这样的鹿胜,和他印象里每个时刻都不一样,安静又无害。
结婚那几年,他们俩经常见不到面,那个时候邢澈甚至有些逃避,他不敢面对鹿胜,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毕竟心里总会觉得亏欠,尤其是面对鹿胜一眼能透到心底的笑,就会让他觉得越发自责。
其实现在对于他来说,反而轻松不少,因为以前不想让鹿胜知道的,已经不再需要隐瞒,他终于可以坦坦荡荡面对这个人。
邢澈蹲下身,“鹿胜,醒醒,我带你……带你回家。”
鹿胜眉头稍微皱了下,但很快又松开,根本没转醒的意思。
邢澈见过鹿胜喝醉,除非他自己醒酒,别人叫根本叫不醒。
他干脆不再尝试,身子微微前倾,手勾在鹿胜后颈,准备将人抱起。
鹿胜似乎被晃醒,眼睛睁开道缝隙,浅珀色瞳仁迷离,像含着星光,显得格外多情。
邢澈对上他的目光,停住动作,轻声问:“醒了?”
倏而鹿胜勾起嘴角,连眉眼捎都溢出笑,他抬起胳膊,重重搭在邢澈肩头,冰凉的指尖在他颈相扣,然后一用力,唇凑到邢澈耳边。
灼热的气息吹在侧脸,鹿胜醉意朦胧,笑着哑声喊道:“宝贝儿?”
邢澈半边身子都麻了,人半跪在鹿胜面前,万物消退。
整个宇宙,现在只剩两个人。
夜愈浓愈深,嘈杂的重音乐,无人的小巷子,炫目的弥红灯,都抵不过一双醉眼迷离。
“你喝多了。”邢澈将另一只手从他腿窝下穿过去,在怀里搂紧,将人抱了起来。
鹿胜眉头忽然皱紧,那模样似乎很难受,他来回扭动,像只不安分的猫。
最后偏头靠在邢澈肩上,轻轻吸了吸鼻子,像嗅到自己熟悉的窝,这才变得安分。
邢澈就这样明目张胆抱着鹿胜,走在无边城迷乱的夜色里。
鹿胜是真的醉了,一路被邢澈带回家,到安置在床上,死猫一样,再没睁过眼,直到第二天下午。
胃里一阵灼烧的翻腾感,鹿胜忍着强烈的眩晕和恶心睁开眼,他下意识起身要吐,但眼前环境让他本就发木的脑袋彻底停转。
这是哪?好熟悉。我怎么会在这?
呕——
还没等他想出结论,生理上的反应便打破一切思绪,让鹿胜直接从床上几步冲进卫生间,抱着马桶吐了起来。
很显然,这曾经是他的家,他对这里如此熟悉,熟悉到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先默认做出动作。
鹿胜吐得嘴里发苦,昨晚野哥对他是下了狠手,他栽倒在桌上后再发生什么一概记不得了,更别提是怎么回到邢澈家。
鹿胜吐到最后只能干呕出几口苦水,头疼得像要炸开一般,他抱着马桶仔细缕了下思路,第一反应是伸手到外衣里侧找飞行器的启动芯片。
还好,那枚不大的芯片依旧在口袋里,野哥没能拿走,看来是邢澈帮的忙,但邢澈怎么会无缘无故到无边城来找自己?
他看了眼手腕上的个人终端,七个未接通讯,都来自同一个号码,是邢澈的。
鹿胜强撑着洗了个热水澡,脑子和身体稍微缓过些劲儿,嫌弃地看了眼自己满是酒味的衣服,干脆上身打赤.膊,又躺回床上。
手里个人终端依旧提示着有未接通讯,鹿胜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邢澈一声自己醒了,顺带表示下感谢。
但常年不用个人终端,鹿胜回拨时不小心点成了视频通讯,在他刚想挂断时,邢澈那边接了起来。
眼前投出邢澈穿着军装的样子,黑色碎发散在额角,当他抬眸看到画面时,微不可查挑了下眉梢,低沉的嗓音带着颗粒感,“怎么不穿衣服?”
“呃……”鹿胜将画面向上移了移,“刚洗完澡。”
邢澈:“衣柜里有你之前的衣服,都是干净的。”
“嗯,那个昨晚……”鹿胜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昨晚你带我回来的?昨晚你帮我打走了那帮人?昨晚发生了什么?
好像哪句说出来都挺容易引起误会。
邢澈就那么等着,一双漆黑的眸子就那样半垂看着鹿胜。
他现在应该是在指挥中心,旁边人来人往,似乎很忙碌,可此时他们俩人就这样僵持,像被施了什么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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