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简究竟如何从珍奇园内离开古镜门,只要他和陈婵不说,就将永远成为谜。
那夜,他们匆匆忙忙朝园内奔跑,陈简依照感觉,竟不知不觉走到一处松软泥地,这里已是珍奇园的边界,抬头便是高耸入云的陡峭山壁,肆意生长的杂草说明此地平常少有人来。
陈简原主的灵敏感官为他们的绝路开辟了通道。
陈简趴在地上摸索,将浅软的泥土刨开,鬼使神差摸出一道满是锈迹的铁链。他们顺着铁链往峭壁走,发现了隐藏在珍奇园的暗门。
古镜门毕竟是百年帮派,怎会不留后路?这道暗门,只在古镜门历代掌门中流传,本是为危难时刻给古镜门弟子一条逃亡之路,如今阴差阳错给陈简二人提供了便利,再之后,将彻底消融于火海,不留痕迹。
陈简拉开锁链,暗门应声打开,他们想都不想就钻进深邃低窄的隧道,同时关上暗门。
两人在漆黑的隧道里蹲行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重见天日。
他们从没来过此地,既要防备来路不明的杀手,又要寻找一条可行的道路,结果就是在山中兜兜转转了两天,连个活人都没遇上,不过同样没遇到猛兽。
没有凶猛野兽,让陈简确定,这附近一定有人居住,只要耐心就能找到。
不过,他们快坚持不住了。
这两天,他们不敢生火,只吃一些生食,现在饥饿终于到了阈值,再不吃一些正常的东西,只怕不是被杀手杀死,他们自己就要先倒下了。
“今天,”陈简尽可能少说话,他们的水源只有泉水和露水,泉水不是说有就有,露水更像是望梅止渴,根本不够,“必须要打猎了。”
虽然这座森林没有豹子、狮子那类富有攻击性的动物,但鹿、牛这类温和的动物倒还有些。
前几天陈简不狩猎的原因很简单:他们最根本的目的是逃离杀手,而非吃饱喝足。两天过去,杀手好像没有追赶的意思,可能是以为他们已经葬身火海。
陈简确定了这点,才打算猎杀动物。
“今天就到这休息吧。”
离太阳落山还有半个时辰,陈简打算趁光线好的时候,找只攻击性不强的动物宰杀。
他虽然从没有宰杀动物的经历,不过原主既然是独居樵夫,应该能在这方面帮助到他。
“好。”
陈婵点头。
两天的奔波,让她变得灰头土脸,不过她从未有任何怨言,这种与娇贵外貌大相径庭的坚韧,让陈简都为止佩服。他们互相照应,形成了不言而喻的默契。
陈简把顺路采摘的果实放在地上,陈婵则开始将地上的草木踩扁,打造简陋的睡眠之处。
“那边好像有只鹿。”陈婵指着不远处。
陈简把主要精力放在寻路上,之前并没仔细观察身边的情况。
“嗯,我去去就来。”
“万一打不过它怎么办?”
“不会。”
陈婵看他颇有自信,不知该说些什么。
对她而言,陈简是多么神秘。他看上去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樵夫,可这两天表现出的冷静和细腻却超出常人,他拥有超出同龄人的成熟,而这种成熟,正慢慢感染陈婵的内心。
在十六岁的年纪,无论少男少女,内心常常怀揣恋爱的冲动。在如此艰苦的情况下,初恋的情愫还是在陈婵内心生根发芽。
但对陈简而言就不一样了。
他两世为人,虽然前世也是单身狗,可活了两世,比起儿女情长,他更想活下去,更更想回到那个有空调、电脑、游戏的时代,而不是在这个鸟到处拉屎的地方活成一个野人。
他始终坚信:既然能穿越到这个世界,也一定能回到地球。
当然,这种坚信毫无逻辑,或许说是希冀更恰当。
陈简双手握紧从路上捡到的趁手武器——木棍,像陈婵所指的地方走去。
路上的枯枝败叶有被踩踏的痕迹,这让陈简有所警觉。
继续走,的确有一只鹿,体格健壮,正低头喝着身前的溪水。
陈简没急着动手,而是思考如何狩猎它:
鹿是食草动物,它跑得不算快,但肯定比我快,我记得《动物世界》里有豹子追鹿的场景,如果我攻击它,它多半也会逃跑,就算吃不到鹿肉,我肯定也是安全的。
肉可以不吃,但自己绝不能受伤。这是陈简目前的原则。
可是该怎么杀死它呢?
陈简又靠近了些,鹿耳朵抖动了一下,他连忙停步、屏息。
五米的距离,不能再靠近了。
万籁俱寂,连虫鸣声都悄然消失。
突然,那只雄鹿猛地抬头,水灵的双目直瞪陈简。
它并非没意识到有人靠近,而是趁陈简不备,打算攻击他!
这才是鹿的本性。
因为动人的外表,人们一厢情愿把温顺的品格放在鹿的身上,实际上,能长出锋利长角的动物,怎么可能任人宰割?
鹿似乎明白自己的容貌具有欺骗性,喜好以人畜无害的样貌靠近敌人,随后毫无征兆地发动攻击,凭这一招,已经让无数觊觎鹿角的猎人死在鹿角之下了。
面对已经入侵它领土的人,鹿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我靠!”
陈简惊呼,连忙撤步翻滚,躲过鹿的踢击。而陈简身后的小树就没那么幸运,直接被鹿角插穿。
“什么毛病——!”
他心有余悸,举起木棍与雄鹿盘旋。
难怪动物园的鹿好像没有鹿角,这种管制刀具,必须没收啊!
陈简没心思抹掉头顶的汗水。
面对这种危险的动物,他不敢分心丝毫。
雄鹿发现袭击落空,前蹄不耐烦地踩了几下地面。如果它聪明,便会明白,陈简有超出常人的反应。可它终究是动物,一次少有的失败,带给它的只是愤怒。
它又一次冲向陈简。
这次准备时间充足,陈简轻而易举便躲开了撞击,同时,他身体微微下移,用木棍直打向雄鹿抬起的前蹄。
鹿传来一声哀鸣,毫无章法地乱踹一通,陈简乘胜追击,又一棍敲在它的背上。
几番交手,等鹿想跑的时候,它的四肢已经被打得使不上力,随着重棍敲上脑门,便轰然倒地。
陈简不放心,又眯起眼睛用力用木棍捶打它的脑袋,直到血肉模糊,他才松了口气。
“好险,也就第一下突然。”他喃喃道,“不过原主也太狠了,简直力大无穷,要是我有时间掌握这副身体,说不定能一棍敲死。”
他没时间得陇望蜀,陈婵还在不远处等她。
这两天,除了方便的时候,他们从未分开过,现在让她一人打理,陈简放心不下。
他尝试抬起雄鹿,两百多公斤的重量很快让他放弃。
这副身体并非没这个力气,只是鹿毕竟体型庞大,背在肩上掌握不好平衡,思来想去,还不如拖回去。
“陈——!”
陈婵的声音忽然从前头传来。
不好!
陈简抛下雄鹿,立刻奔去,思绪凌乱。
怎么刚离开就出事了?
难道这几天一直被人跟着?!对方在等我们分开的时机!
杀鹿的地方离陈婵不远,陈简刚跑十几秒就到了,只见一个虬髯壮汉,两个短发毛贼正嬉皮笑脸地围在陈婵身边,另一个肥油胖子如大山般战在陈婵身后,将她的双手钳住的同时,正往她嘴里塞上碎布。
“放开她!”
陈简满身是血出现在众人面前,着实让半身赤裸的匪贼们惊愕片刻。
为首的虬髯壮汉看到不远处有动物尸体,联系方才隐约听到有鹿在哀鸣,马上明白,这血不过是畜生流的。
“哟,这不是一直陪在这位姑娘身边的小子吗?”他戏弄道,“怎么平白无故把这块香嫩姑娘留给我们了?”
另外三人哈哈大笑,张狂无比。
“放开她!”
陈简故作失智,大声怒吼,心中已然在盘算该如何解救陈婵。
“放开她,好啊!我们慢慢来。”虬髯壮汉倒退到陈婵身边,“咱们一件件放开如何?先把姑娘的上衣还给你?嗯?”
陈婵瞪大眼睛,拼命扭动,换来的只是肥油胖子更用力的锁身。
陈简心想:如今秋天,他若是一件件脱去陈婵的衣服,倒是给我拖延时间,可时间多又有什么用?要是想不到办法,她岂不是要任人奸污?
肥猪抓着陈婵,一旦我有不利举动,他会作何反应?直接将她的脖子扭断?如果我先进攻大胡子,旁边两条狗也一定会将我抓住。
可恶!要是更小心一点,怎么会落到这番境地?
但现在不是懊恼的时候,如果我能先夺来一把长剑——可他们离我太远,我若上前,肥猪肯定会用陈婵的性命要挟我!
“怎么不说话了?噢——”虬髯壮汉贴着陈婵的脸,臭气从口腔喷出,“看来这小子也想见识见识姑娘的美色。”
他说着,一把抓住陈婵的衣领,用力一扯,陈婵的右胳膊和半个腰身便露在外面。旁边的两个走狗已经垂涎欲滴,抱住她的胖子更是按捺不住浴火,有了反应。
“大哥,别玩这套慢条斯理,我们把这厮杀了,快些把美人抱回去玩乐!”
走狗拔出生锈的剑,朝陈简走去。
虬髯壮汉早被陈婵的美貌吸引得动不了身。
他在这小山当一方霸主,奸污的女人不计其数,还从未见过肌肤如此光泽的尤物,他恨不得抱起陈婵,立刻尝尽这副细皮嫩肉。
“杀、杀了。”
他头也不回,连连摆手。
两个走狗化欲望为动力,立刻冲向陈简。
陈简暗露笑容。
抱歉了陈婵,只能用你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陈简刚才还因无法接近对方而陷入困境,如今对方送上门来,正合他意。
走狗们显然低估了陈简的武力。
他们这两天偶然发现陈简和陈婵二人,早就觊觎少女的美色,不过虬髯壮汉是谨慎之人,非要等二人分开才下手,现在总算到了这个时刻,欲望熏心,拔剑就朝陈简冲来。
陈简看准时机,抬脚踹翻右手边的,同时侧身避剑、击肘、夺剑一气呵成。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嗯哼一声,便昏倒在地。
“放开她,让我来。”沉迷美色乡的虬髯壮汉正一把推开胖子,想要紧紧抱住陈婵,亲密接触。
胖子恋恋不舍地松手,把陈婵推入大哥的怀中,这一刻,被遮挡的视线顿时明朗——
“大、大哥!”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这群匪贼中数一数二的打手居然闷声倒地,而陈简,正悄无声息地冲向他们。
眼看长剑即将砍断虬髯壮汉的脑门,下一刻,哐当一声巨响,虬髯壮汉已经从口袋中掏出防身匕首,接下了陈简的砍击。
虬髯壮汉再怎么也是山头霸王。
他冷笑一声,右手发力一弹,与陈简拉开距离,左手横在陈婵颈脖。
“呵——”壮汉冷笑一声,“早觉得你二人身份可疑,身手果然不一般。”
陈简暗喊糟糕,想不到这酒气熏天的粗蛮汉子,居然也有一手。
他就像雄鹿,突袭是机会,可一旦突袭失败,麻烦就大了!
“用女人来让我们分神,好算计、好算计。”虬髯壮汉得意洋洋地说道,“不过现在,你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说完,立刻换了副冷酷声音,厉声喊道:“把剑扔掉,扔得越远越好。阿牛,把那两个废物叫起来。”
胖子应声跑到陈简身边,旁若无人地扶起晕头转向的两人,冷笑地看着陈简:竟敢偷袭我们,待会有你好受的!
他见识过很多次,大哥当着男人的面奸污对方的女人。他确信,这个出手不凡的少年也逃不过接下来的羞辱。
“给你五个呼吸的时间。”
虬髯壮汉笑着把脸贴在陈婵的脸上,坚硬的胡须刮得陈婵泫然欲泣。
“五。”
他一边褪去陈婵的衣物。
“四。”
一边注视陈简。
“三。”
木扣被逐一解开。
“二。”
这小子为何无动于衷?虬髯壮汉越说到尾声,反倒越没了底气。但是旁边的小弟们听不出其中的差异,叫嚣要割了陈简的宝贝。
“——大哥!”让所有人始料未及,虬髯壮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带着哭腔咆哮道,“奴才有眼不识泰山,扰了荣侠客安宁,该死!该死!”
他拼命磕头。
泥土被磕开,露出花黄的石头,鲜血接连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