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梦回场景里,囚禁了大师姐的怪人!
“师兄,别过去!”我嘶喊道。
可惜,已经晚了。
在神识之中,我看见张大山的气息猛然消失了!
一瞬间的事儿,丝毫挣扎都没有。
死了???
我心急如焚!
“郑爷爷,你还在吗?外面发生了什么???”
郑爷爷大口喘息着,惊恐道:“花、花吃人了!”
什么??
一时间,我心乱如麻。
但我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道:“不管你是何方神圣,你都不该伤害我三师兄!”
我听到一阵风吹叶片的沙沙声,就仿佛整座树林在冷笑。
我咽了下口水,声线反而更加强势了:“不怕后悔无门的话,你就杀了他吧。”
外面一阵沉寂,似乎那怪人被我镇住了。
我乘胜追击道:“我没有恐吓你的意思,只不过,我有一种能力,可以看到你所看到的事物,我称之为梦回。”
“在梦回场景里,我发现你囚禁了我大师姐,并且拿出了一本书,向她逼问封面上刻画的图志。而那本书正是我们茅山宗经箓门世代传录的万宝通鉴。”
“而我三师兄,正是经箓门传人!”
“现在茅山宗被灭门了,普天之下,也就只有我三师兄,能解读出那封面上的图志了!”
怪人陷入了犹豫。
就在此时,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气息变得很紊乱,反映出了它情绪的波动。
紧跟着,它的气息就沉入了底下,彻底消失了。
“噗!”
呕吐的声音。
然后便是张大山的喘息声。
“靠,憋、憋死我了!”
我惊喜万分:“你没事!??”
张大山缓了一会儿,才心有余悸道:“妈的,见过养猪当宠物的,还没见过养花当宠物的——这怪女人身边跟着一只食人花!”
“还好,大师姐在她洞府里搞破坏呢,她就赶紧回去了。”
我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额,我刚才被那食人花吃掉了。它的根茎好像连通着某个地方,我能听见大师姐的声音。”
太好了!
这就意味着,大师姐还活着!
此时,我已经被土龙榨的浑身喷血,筋骨寸断了。
我急忙问道:“郑爷爷,我爷爷到底跟你交代了什么?”
郑爷爷痛苦的保住了脑袋:“我、我想不起来了……”
张老五敲诈郑家地皮的时候,郑爷爷逼于无奈,跪在大门口用板砖敲自己脑袋,这才把张老五吓走。
但也因此,他大脑受到了损伤,有着认知与记忆方面的障碍。
正应了我师父陈道玄的预言。
他早就说过,郑阿牛轻易下跪的习惯,对祖先很不敬,会导致晚年不幸。
我思考了一下,就换了个问题:“那你总应该还记得,我爷爷是何年何月,埋下这颗龙元的吧?”
郑爷爷想了一下,轻轻点头道:“按照我的年纪加减,应该是在1936年吧;第二次遇到那怪人,则是千禧年前后。”
1936年、千禧年……
我明白了!
我爷爷第一次来到伏龙村的时候,他应该还没有被老太爷从江家赶出去呢;
而他第二次来到伏龙村时,却是我诞生之后的事情了,估计就在江明秀投毒血洗江家那天之后。
“那您还记得具体的日期跟时间吗?”
这倒把郑爷爷难住了。
他扣着头皮回忆了好半天,才眼睛一亮道:“日期应该是农历的五月二十二;”
“至于时辰,多半是在午夜零点!因为那时候,我父母都在富人家打杂,凌晨一点左右才会回家。所以我每天晚上偷偷出去玩,都会赶在十二点半左右往家里跑。”
“而那天,那怪人出现的时候,恰是我准备回家的时候,至于埋设龙元花费的时间,最多也不超过十分钟吧,所以肯定是在午夜零点的范围内!”
我一边推演一边呢喃:“36年五月二十二日零点……丙子癸巳甲辰……,这就是这条土龙的先天八字了,乃涧下水命!”
“所谓涧下水弱,不成江河,命中见土,主人昏聩!沙中、屋上二土含气较清,凶祸倒也不大,但路旁、大驿二土,就十分浑浊了,一旦遭遇,必然财散祸生……”
“三师兄,你快去村子里,找找有没有庚午辛未、戊申己酉年生人!借点他们的血!”
“好嘞!”
张大山赶紧朝村子跑去。
土龙却像察觉到了不妙,猛然从地下凸出数缕地刺,险些把张大山插死在上面。
我立即主动释放出了自身的玄黄气。
地龙顿时消失了,土龙对我的压榨却也更加猛烈。
它本身是条龙脉,蕴含着人类无法理解的大智慧,不过被我爷爷斩断了,也就丧失了很多智能。
现如今,它只有吞噬事物修养元气的本能,所以我一释放出自身的玄黄气,它的所有注意力,就被吸引了过来,再也无暇顾及旁余事物了。
张大山因此脱困,火速去帮我采血。
“等等!”我不放心的喊道:“除了采血之外,你最好带把铁锹过来,越锈的越好!另外,把打火机也带上。”
虽然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但张大山还是点了点头,去张罗了。
等他找齐东西回来时,天色已经彻底昏暗了下来,而我的身躯,也彻底被挤压成了浆糊,与土石混合在了一起。
只剩下天目还在死撑。
“六子,血我已经混到一起了,该怎么做??”张大山抱着盆子着急的问,
我已经没有声带了,只能利用法力发出近似狂风的呼啸声。
“泼、泼上去!”
张大山点点头,立马甩盆泼下。
土蛋被鲜血覆盖,散发出了一股股白色的浓烟,但接着就没动静了。
我心底一凉。
张大山更是急得抓耳挠腮。
“没、没用啊,怎么办!??”
我思索了片刻,沉静道:“这是龙脉转化而成的龙元,是人世间最伟大的造物,只靠普通的刑克之法对付不了它,也在情理之中。”
“但别慌,还有办法。”
我让张大山把铁铲拿了出来。
“对涧下水而言,最克制的其实不是大驿、路旁之土,而是辰、戍、丑、未、合成土局!形同沙漠过境,会令涧下水之命程彻底枯竭!”
“和局在风水上非常复杂,但眼下,可以利用一些简易的材料代替——”
“辰土,乃木火之气也,也叫燥土,选用一截受日照最充足的木材,烧毁,取其灰烬,便是辰土!”
张大山赶紧爬上高坡,用铲子劈断最上层的一截树干,噼里啪啦的燃烧起来。
“戍土,金水之气也,也叫湿土,可以从河床下挖来淤泥代替!”
张大山急忙搜寻过来,着急道:“然后呢??”
我半时天没吭声。
快撑不住了……
意识涣散,几乎无法集中心神。
“六子??六子!!”
“想想大师姐,还有佩佩,还有胖子,还有我……我们可都指望着你呢!还有童梦瑶跟你爷爷,他们肯定不会无怨无尤的背叛你,你甘心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掉吗??”
我心头一震。
信念将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没错,我不能死在这里……
“还、还有丑土!”我死撑道:“丑土一半是水气,一半是木气,也叫生土,可以采用树根之泥!”
“最后是未土,乃火金之气——烧红铁锹!然后把上面的铁锈刮下来,就是未土!”
准备好四季土后,我已经奄奄一息了。
在张大山一声声的呼唤中,我强打起了精神,安排道:“探明地下水,然后把这四季土,灌下去……”
张大山刚要行动,我就反悔了,疾呼道:“等一下!”
“我、我撑不了多久了,这是最后的一次机会,不能有任何闪失……”
“算了,我们还是再等等吧……”
“等!??”张大山急得冒火:“可你就快死了!”
我没有吭声。
将所有的气力与心神,用在对抗土龙的吞噬上。
过了很久很久,直到我感觉到一股嘲意时,才沉闷道:“子时了?”
张大山一直焦急的等着我,急忙答到:“还有一刻钟就到子时!”
“好……到了子时,你就分别在这方天地的离、坤、坎位,挖三个小坟坑。然后在附近取柳木为材,雕琢出灵位,写上这土龙的先天八字,插在坟坑旁边,并用土龙的血将坟坑注满。”
“血?血不是被我们蒸干了吗?”张大山困惑道。
“不会干的!”郑爷爷代替我答道:“我记得当年那个怪人说过,说这龙元埋在哪里,就会与哪里的大地融合,土壤是它的肉,而地下水就是它的血。”
张大山点点头,急忙把耳朵贴到地上,借用法力探查这周围的地下水脉。
我徐徐交代道:“坟坑准备好了,就在子时,把戍土埋进坤位的坟坑;”
“待到寅时,将丑土埋入坎位;”
“等到了卯时,就把辰未之土,合葬于离位……”
张大山担忧道:“这得磨蹭到明天早上吧?你撑得住吗六子?”
我沉默了片刻,沙哑道:“如果我真的死在了这里,师兄,麻烦你帮我做件事情吧——张老五有我父亲的手链,你替我取回来;我母亲的,则在我那皮囊里。”
“用这两串手链,给我父母做个衣冠冢。”
“然后,把我葬在里面……”
张大山哽咽了。
什么都没说,默默的去挖坑了。
不敢应承我,生怕我这股执念散了,人也就死了。
到了子时,张大山按照我的指点,把戍土埋进了坤位的坟坑里。
那些土一倒下去,四周便诡异的刮起了阴风,仿佛是土龙不安的呼吸。
到了寅时,丑土泡进了坎位的坟坑里,土龙就更加不安了。
虽然它现在灵智很低,但也足够令它意识到太小看我了,本以为转息间就能将我吞噬,没想到我死撑了十几个小时。
现在,四季土与大地风水冲撞,冥冥之中无形的危险正在迫近,使得土龙越来越躁动不安了。
他在土球中衍化出了万千锯齿,加速研磨我的天目。
那种痛苦,难以言喻!
我却吭都不吭一声,怕致使张大山分心。
终于,时间来到了卯时。
张大山颤抖着捧起辰未之土,将这原本相冲的两者混合在了一起,轻轻撒入了离位的坟坑。
原本还没有太大感觉的土龙,顿时剧烈震颤了一下,发出了恐怖的哀鸣声。
无形的风水之力,经过四季土的引导,彻底框住了土龙的先天命理!
而四季土本身,更像是悬在牢笼上面的刀毡,猛烈的捅扎!
土龙再也不敢贪图吞噬我,集中所有力量,化作一条巨大的尾巴,凶狠的拍向张大山跟三座坟冢。
结果——“咔嚓!”
尾巴僵在了半空中,震颤了几下,然后一寸寸的裂了开来!
包括裹在我身上的土蛋,也寸寸崩裂!
我终于恢复了自由!
“六子!!”张大山喜极而泣:“太好了!太好了!我们成功了!!!”
我也欣慰不已。
虽然这一年,尽顾着跟人斗了,但小时候跟着爷爷学下的这些风水堪舆的本领,终究是在关键时刻,救了我一命!
而满地废墟中,显露出了一张巨大的、既像人又像牛的脸,嗡鸣着想要报复我们,却动弹不了,震颤不已。
正是那条土龙。
它现在,就像被三根无形的钉子钉住了,而且还在流血,生命力迅速衰减。
尽管对它而言,永远不会严格意义上的死亡,但也不再有反抗之力了。除非将那三个小坟坑毁掉。
“既然土龙被镇服了,想必郑爷爷当初目睹的那口无底洞,就会显形了。”
“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大师姐,就被软禁在那口洞里。”
我目标明确道:“卯时到辰时之间,天地气韵最是强盛!”
“快,师兄,带我去山顶上,我要吸收天地气韵,这可以加速我身体的愈合!”
“等准备好了,我们就立马去救师姐!”
“得嘞!”
张大山乐呵的抓住了我的天目,另一只手扶起了郑爷爷。
可我们还没走几步——轰隆!
大地剧烈震颤!
张大山吓了一跳,赶紧加快步伐,大步流星。
然而,在我们逃离以前,这片大地,就塌陷了!
一颗散发出昏黄光线的黄色珠子,也跟我们一起坠落了下去。
正是龙元!
在张大山跟郑爷爷惊恐的叫声中,我仓惶的往下面一瞧,发现大地是被无数条粗壮的藤蔓捅塌的!
而在地底,是一只花瓣猩红、草衣翠绿,花心犹如万千条螺旋状锯齿的食人花!
它大的无法估量,令人望而生畏。
而更令我毛骨损然的,是负手立在花瓣上的一道身影。
它披着苍白的纱衣,墨发及胸,披散在双肩,遮住了大部分脸。
眼神如同九幽冰川,冷漠的注视着我们坠落而下。
发觉到我在看它,它蹙了下眉,轻轻撩开了额前的长发。
顿时,我整个人都傻了。
那五官……
那脸型……
是我???
ps:
大家好,我是焚雨。
更新到这里,要跟大家说声抱歉了。
肇事车主很有势力,事故认定书乃至法医报告至今都没开出来,使得爷爷到现在还不能下葬。
我们一家心力交瘁。
而书也一样。
我不擅长写套路,我喜欢把笔杆子交给角色去衍生故事,显然不太适合商业阅读市场。
本站读者本来就很少,甚至说出来不怕大家笑话,那五百来张推荐票,估计有个三百多张是我自己投的。
在其他平台上,原本还有一些读者,但在六月初也不知为何缩减了很多。
这更令我身心疲惫。
所以,这本书恐怕要停一停了。
本来想写个结尾,但写不出来;
如果后续内容我没思路的话,倒好编结尾,因为没拘束;然而所有坑在我心里,都早就构思好故事跟结局了,所以反而难以随便编出个结局来。
不如就断在这里吧,也许以后我会捡起来续写呢?毕竟这书虽然不够商业化,但我写的很用心。
今天大队、坟地、医院开证明……跑了一整天,九点多才回来,写到现在,眼皮已经在打架了。
所以,就这样吧……
祝愿世界太平。
感谢一路陪我走过来的读者们,有机会的话,希望有一天,能为大家呈现出更优秀的作品。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