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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何他会觉得这位先生隐隐有几分眼熟?
    是在哪里见过吗?
    见得下属神情,吴恙轻咳一声,道:“岁江,我还有事要同方先生商议,你先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岁江退出书房外,刚下石阶,迎面就见一道黑影飞来。
    他下意识地驻足。
    大鸟从他身侧飞过之时,看了他一眼。
    他微一点头,许久不见的一人一鸟算是打了招呼。
    然而走出两步,又忽地再次停下脚步。
    岁江若有所思地回头看向已经飞进书房里的大鸟。
    ……他好像突然明白方才为何会觉得那位先生有些眼熟了。
    不得不说,这世间之事,还真是奇妙……
    书房中,吴恙同方先生议着事,天目抱着翅膀乖乖地蹲在少年脚边。
    吴恙说完正事,端起茶盏吃茶时,看了一眼蹲着的大鸟。
    这鸟自从被许姑娘饿了一阵之后,好像开始记起来谁才是它真正的主人了。
    此时有仆从送了饭菜过来。
    吴恙今早出门办事,错过了用午饭的时辰,是以管家便干脆叫人准备了饭菜送来书房。
    一碟碟饭菜被摆在窗边的长几之上,香气四溢。
    “先生可要一同用些?”吴恙客气问道。
    方先生本想说“不必了”,可偏偏肚子怂恿着他的脑袋点了点头。
    毕竟他已经整整一个时辰没吃东西了啊。
    二人对面盘腿而坐,仆从很快加了一副碗筷,又另送了两碟凉菜过来。
    方先生这边刚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凉拌牛肉,就见矮几边伸出了一个光秃秃的脑袋,拿长喙叼走了一片肉。
    方先生呆了呆,瞪了偷吃的大鸟一眼。
    察觉到他的视线,大鸟也理直气壮地瞪着他。
    ——对方可以吃主人桌上的东西,它当然也可以。
    吴恙见状筷子一顿,微微皱眉斥责道:“天目,你如今愈发没有规矩了。”
    原本长得就不行,偏还这般嚣张,难怪讨不了许姑娘欢心,想法设法要将它送回。
    “这等家养的物件儿,可不能这般惯着啊……”方先生看着大鸟,道:“贫道看它似乎也颇有灵性,不如贫道替公子教一教它规矩可好?”
    他以往也是养过一条狗的。
    吴恙没说话,算是默许了。
    方先生伸手将一旁摆放着的小兽香炉取了过来,放到天目面前。
    见天目认真看着他的动作,方先生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往下做。
    他伸手拿筷子夹了一块儿肉,放到小兽“口”中,而后在天目的注视之下——
    “砰砰砰砰砰砰……”
    姚先生用筷子快速而大力地敲打着小兽的脑袋,将那片肉给生生震了出来。
    做完这一切,姚先生看向大鸟。
    这只鸟颇为聪明,必然看得懂,既然看得懂,就一定会被吓住。
    大鸟看着他。
    就这?
    大鸟猛地伸出秃头,在那碟牛肉盘中埋头狂吃起来。
    如果只是挨敲几下,那它能吃爆。
    “……”
    看着这一幕,吴恙放下筷子,默默起身。
    下一刻,大鸟便被少年沉着脸抓着翅膀丢了出去。
    鸟被丢出去后,吴恙只有一个心得。
    很沉。
    哪怕被许姑娘饿了这些时日,依旧很沉。
    甚至这几天还隐隐有一种报复性饮食的迹象。
    或许他该考虑考虑给这好吃懒做的大鸟找点事情做了。
    ……
    翌日。
    永安伯府中的灵堂已被撤下,崔信在前院带人忙完余下事宜,拖着疲惫的身体和受伤的胳膊回了世子院。
    他在堂中坐了好一会儿,才见有丫鬟来上茶,不禁心生怒气。
    这院子里的人都是文氏的陪嫁,如今必然是得了文氏的交待,才敢对他如此怠慢!
    真是要反了天了!
    可转念一想自己昨夜所思,又唯有将这怒气暂时压下。
    如今母亲走了,再无人帮他出谋划策,而文氏除了这次因为清儿的事情而显得不知轻重了些之外,其它事情做得还算勉强不错。
    他很快就要承袭爵位,总要有个人帮他打理内宅。
    至于休妻再娶一房年轻妻室——
    他又何尝不想?
    可若再娶,家世必然比不了文家。
    更何况,文家虽官位不高,但祖上经商起家,文氏当年带过来的嫁妆称得上丰厚。
    而这丰厚的嫁妆这些年来被他和母亲暗中用掉了不少,若当真休了对方,到时他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来填补这窟窿。
    母亲说过,大丈夫要能屈能伸,如今他只能忍一忍文氏那妇人了。
    这般想着,崔信喝了口茶,耐着性子问道:“怎不见夫人?”
    大丫鬟在一旁垂眸平静答道:“回世子,夫人去官府了。”
    崔信听得脸皮一抖。
    “她去官府作何!”
    “夫人说要去报官。”
    报官?!
    崔信彻底变了脸色。
    “走了多久了!”
    “一刻钟有余。”
    “哐!”
    崔信将茶盏重重摔下,大步走了出去。
    他一定要拦住那疯女人!
    否则伯府当真是要被她给毁了!
    第073章 懂事
    崔信赶忙使人备了马车,朝着京衙赶去。
    但哪怕他一路口中不停催促“再快些”,急得恨不能将车夫推下去自己来赶车,却因自己委实不会赶而只能作罢,待赶到京衙时,仍是已经晚了。
    京衙内,文氏带着婆子正在大堂之中回府尹纪栋的话,外面围了不少嗑瓜子看热闹的百姓。
    崔信头脑轰隆作响,只觉得整个永安伯府的荣辱此时都压在他肩上,全然顾不得通传的规矩,满头大汗地冲进堂中。
    口中急急地道:“纪大人,万万不可听我这夫人胡言乱语啊!”
    “何人擅闯公堂!”
    纪栋还未看清来人是谁,已有两名手持水火棍的衙役将崔信架住。
    “纪大人,是崔某!”
    纪栋将人认了出来,摆摆手示意衙役放人。
    崔信看向站在那里的文氏,连忙道:“府尹大人有所不知,近日正逢家母去世,我这夫人过分悲痛之下,乱了心神,脑子有些不好,这才胡乱状告,还请大人勿怪。”
    纪栋听得皱眉。
    为何他瞧着……这永安伯世子才像是乱了心神脑子不好的那一个?
    “崔世子的意思是,家中并未失窃,也并无仆从私逃出府之事了?”
    什么?
    崔信一时间愣住。
    他怎么听不懂纪大人在说些什么?
    文氏看向他,语气平静地道:“世子莫不是忘了你那书童齐林,十七八日之前,盗走了咱们府中财物之后便逃得无影无踪了吗?”
    崔信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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