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重新提了给乔尚书践行的事情,陈勉一口就答应了,而且这顿饭理应由他来请,当下就把事情揽过来了。
沈嘉乐得轻松,离别在前,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安排,也恨不得抓紧时间与爱人与家人相处,一刻钟也不想浪费。
衙门里陆陆续续来了许多人,许然等亲近下属是第一批赶回来的,有的表示要与他一同外放,有的则表示了不安,不知自己留在工部还能否得到重用。
之前沈嘉是工部的主事者,他所用的官员都会成为众人吹捧的对象,前途无量,如今工部易主,他们何去何从就得好好思量了。
许然坚定地说:“我不管,大人去哪我就去哪,两广也挺好的,我自出生起还未去过那么遥远的地方,能出去走走也好。”
沈嘉摇摇头:“比起那边,这里更需要你,你的才能更适合留在工部,你放心,陈大人很厚道,你只要做好分内之事,他不会为难你的。”
“属下不怕这个,就是不想离开大人您。”许然是沈嘉一手提拔上来的,对他有着雏鸟情节,两人亦师亦友,他实在不想与沈嘉分开。
“你得帮我看着城北啊,等那边挂牌我就要离开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这……属下怕做不好。”
“你于经济一事确实不太擅长,好在我给你选了搭档,到时候你们一起努力吧,希望几年后我归来时,能看到长安城商业繁荣的景象。”
“搭档?谁啊?”
“明日你就知道了。”沈嘉处理好身边的人际关系才回府,回的是沈府,一家人翘首以待,就等着听他亲口解释呢。
赵璋来的比他还早,正与沈父下棋,只是二人都拉长了一张脸,气氛凝滞的很。
“都这个点了,不先开饭吗?”沈嘉走进去后远远地站着,讨好地朝两人笑笑。
沈母打着扇子走进来,拧着他的耳朵问:“你个呆瓜子,竟敢瞒着全家人去那么远的地方,你是怎么想的?”
“咳咳!”赵璋咳嗽一声,心疼地看着沈嘉的耳朵,还主动承认:“母亲,去两广是我的主意,您要骂就骂我吧。”
沈母动作一顿,脸上的怒容消失无踪,尴尬地放下手说:“是这样啊,那肯定是有原因的,国家大事我也不懂,你们自个商量就行。”她最怕的是沈嘉与赵璋因为矛盾而分开,那沈嘉将来的前途与性命就堪忧了。
沈嘉立即说:“儿子也是同意的,两广地处偏僻,尚未完全开发,但那边其实是个好地方,好好治理,将来不仅能成为大晋的粮仓,也能成为最重要的港口与商业市场,这些事别人来做也行,但不如我来得快。”
“那我们一家与你一起走吧,天高路远的,你总不能孤身上路?”沈母心疼地问。
“不了,父亲母亲年纪大了,不好长途跋涉,三姐还有两个孩子也需要你们照拂,你们留在京城我也放心,您二老安心便是,皇上既然要用我,哪能少了随从?”他朝赵璋使了个眼色,后者点点头,“那自然是安排妥当的,安全无虞,二老尽管放心。”
沈父丢下棋子说:“朝廷大事自有你们决断,多少官员一辈子都在各地辗转,沈嘉还年轻,出去历练历练没什么不好,只是这一去也不知何时能归。”沈父私心里,更希望沈嘉从此能回归正途,如果这次分别能让二人感情变淡,重新接纳女子,将来娶妻生子有何不可?
只是这话断然不能由他来说,只能交给时间来取舍了。
深夜,沈嘉与赵璋一同出府,马车绕了半个长安城停在一条巷子外面。
沈嘉不知赵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大半夜的不回家也不回宫,说是带他出来见识见识,然后就到了这地方。
“这是哪儿?”
“下车吧,还得走几步。”赵璋握住他的手下车,眼前是黑暗的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巷,直到侍卫提着灯笼在前方开路,沈嘉才看清了两侧民宅的面貌,是一条生活气息浓郁的民宅啊。
“你该不会是在这里金屋藏娇了吧?”沈嘉打趣道。
“朕只在一个地方金屋藏娇了。”赵璋斜了他一眼,带着他走进巷子。
走到里头,沈嘉就发现这里并非只有他们这些人,整条巷子都被锦衣卫包围起来了,其中一座民宅前更是站满了锦衣卫。
“人还在里面吗?”赵璋问守在门口的陆镇。
陆千户行礼后起身说:“还在,他的人也基本全部都抓住了,暂时羁押在隔壁院子中。”
“嗯,把人撤出来一些,朕与他说说话,还有,别人消息泄露出去。”
“是。”
“走吧。”赵璋带着沈嘉入内,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院子里赏月的男人,正是今年的新科状元石越。
沈嘉没有丝毫意外,他知道赵璋一直派人查石越,显然现在已经是收网的时候了。
门被关上,外头的守卫也撤退了一部分,沈嘉先一步走到石越身旁坐下,抬头望天,轻声说:“今晚的月色很美啊。”
“这里的月亮比不上草原上的,也比不上高山上的,连乡间的也比不上,算不上美。”石越头也不回地说。
“那你喜欢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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