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大不中留啊。”夜里,沈嘉如此对赵璋说。
对于赵庭的一举一动,赵璋清楚的很,他见过什么人办过什么事都有人告诉他,在外偶遇了一名女子这样的事情他当然也知道,只是他不知道赵庭已经对那女子心怀好感。
“他喜欢什么人让他自己去争取,他就算要娶民女为妃朕也支持。”
沈嘉打趣道:“有你这不正的上梁,下梁再歪也歪不过你去,估计大臣们对太子殿下也会宽容许多,只要他愿意娶妻生子。”
“这怎么能怪朕,心之所向本就不能一概而论,朕只是选择了自己想要的而已,朕都不管他们的家世,他们为何要插手朕的家世?”
“因为帝王无家世,要不是有赵庭,光是这子嗣问题你就逃不脱。”
赵璋一脸自信地说:“你不常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朕怎么会逃不脱?这种事只看愿不愿意,不存在行不行。”
这话沈嘉还是认可的,当一个男人会说:我是逼不得已才离开你的,我不娶你是因为谁谁谁不同意这样的话,那说明这个男人本身就不是个意志坚定的人。
在他与赵璋相恋的这条路上,阻碍太多了,世俗的眼光、家人的反对、道德规矩的束缚,哪一样都足以摧毁人的意志,他们能走到今天实属不易。
赵璋抚摸着沈嘉的身体,看到他肩头有一道不显眼的疤,眼神突然变得危险起来,平静地问:“你有没有瞒着我什么事?”
“你是指什么?”
“当然是你在外面的事情,朕说过,只要是大事都必须告诉朕。”
沈嘉仔细回想了一下,瞒着赵璋的事情当然很多,但他不知道赵璋知道了多少,有在意哪件事,他求生欲极强地回答:“有时候忙起来容易忘事,你放心,肯定不是什么大事,大事我肯定会告诉你的。”
“果真?”
“应......应该吧,要不你说说看,我什么事瞒着你了?”
赵璋的手掌摸到他的肩头,轻轻摩挲着,皮肤接触激起的颤栗感让沈嘉浑身一抖,然后突然想起了自己肩上曾经受过的伤。
那是到广州的第一年,不知哪来的刺客突然袭击了他,虽然有潘辰他们保护,但他还是被流箭射中了肩头,伤势本不严重,但是箭上带毒,他昏迷了足足三日。
还好当时有个南疆巫医在广州,花了半个月研究出了解药,但因为这个伤,他的身体足足养了一整年,只是这件事他勒令他们不能告知赵璋,事后还找了各种祛疤药天天抹,好不容易才把疤痕淡化了,不仔细看应该看不出来啊。
他回头抓住赵璋的手,笑嘻嘻地说:“你说的该不会是我肩膀上的这道疤吧?”
“老实交代,别等朕查出来你说谎。”
沈嘉有恃无恐,开口说:“这里是有一次外出遇到了台风,被坠落的物品砸中了肩头,划破了一些,不严重,养几天就好了,这疤痕很丑吗?”
赵璋冷笑一声,“丑不丑另说,朕眼睛还没瞎,看得出来这是什么伤。”
沈嘉转过身,眨着眼睛说:“什么伤?”
赵璋起身,随意拿了件外衣披上,走到外室吩咐:“去太医院喊个人过来。”
“皇上哪里不舒服?今夜值班的是擅长外科的王太医。”
“就她。”
沈嘉跟了出来,身上的衣服已经穿齐整了,一副随时可以跑路的状态,他假装不在意地问:“这么晚了还喊太医来做什么?”
赵璋淡淡地说:“朕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
“心里不舒服。”
“那......您自个待会儿?臣回怡园住一晚,家里的行李都还没整理完呢。”沈嘉边说边往外走,被赵璋一把扯住,然后推进内室,“在这儿待着哪也不许去!”
“那个......呵呵,时候不早了,要不咱们睡吧,刚才的事情还没完呢。”沈嘉靠大赵璋身上,试图用其他事情吸引赵璋的注意力。
赵璋定力十足,将他压在身下翻个身,仔细端详着那块疤痕,很浅,要不是他仔细看还真的会误以为只是小伤。
“快说,不然今晚不用睡了。”
沈嘉趴在自己双臂上,扭头看着他说:“我要是说实话你能保证不生气吗?”
“你没瞧见朕现在已经在生气了吗?”
“怒伤肝,皇上要保重龙体。”沈嘉朝他明媚地笑笑,他的笑容总是爽朗可爱的,带着一个梨涡,像是冬日里的暖阳,能叫人心都融化了。
赵璋翻身坐到一旁,替他盖上被子,然后下床去倒了杯水喝下,调节好心情再回到床上。
“行了,说吧,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朕生气也无用。”
有这句话做保证,沈嘉就大胆地说了,那时候他刚到广州不久,忙里忙外不得闲,身边得用的下属基本都派出去干活了,只留了几个老实的护卫在身边,偏偏那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不是遇到刺客就是遇到有人设计陷害,企图诋毁他的名声,好在都是有惊无险。
那段时间也是朝中对他和赵璋关系最紧张的时候,想来会做出刺杀他这样安排的官员也是真的被逼急了,这些事他在信中几乎没提,也勒令下属们不准提,否则这朝堂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赵璋听到他说那箭上有毒时已经很难保持镇定了,伸手想打他又舍不得,在床边走来走去,指着他训斥道:“你就是占着朕不舍得惩罚你,你自己说说看,当初答应过朕什么?就如此堂而皇之的欺君,你可知欺君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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