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意被盯的头皮发麻,绷着身子紧张极了,心里却想,什么瞧上她?隔着面纱鼻子眼都看不清,能瞧上什么?这人说话可真逗。
陆景丰视线转动,自认参透奥妙,拍拍胸脯说:“交给我了,”然后他对她喊道:“叫你摘就摘,磨磨蹭蹭干嘛呢!闹呢?”
他起了话题,在座的众人赶紧跟着催促,气氛越炒越热。
陆景丰喝了杯酒又道:“今儿给三哥接风洗尘,你别添堵啊!欲擒故纵的把戏,玩会差不多得了!我三哥一心泡在军营,这些年素的很,你把面纱摘了,小爷瞅瞅能入眼不,真要长得不错,小爷乐意成人之美。现在我数三下,你要是不摘,看小爷怎么治你!”
“一!”
“公子。”许知意缓声开口,说道:“并非小人不愿意摘下,而是小人面相丑陋,怕贵客们看了,会影响胃口。”
“哈?小爷就是被吓大的,还能怕你不成?我三哥更是什么妖魔鬼怪都见过,除非你丑的史无前例,否则压根就不够看。赶紧把面纱摘了,你越这么说,小爷今儿还非看不可了!”陆景丰以为她开玩笑,拍拍身边男子的肩膀,道:“瞧见没,我三哥,赫赫大名的公子野,你今天要是能丑的把他吓到,小爷赏你一百两!”
许知意不服不行,她现在希望多来几个这样的傻子,好靠他们的智障来发家致富。
容貌丑陋居然都能这么值钱!
那可是一百两啊!
她向金钱妥协了,笑眯眯的道:“公子说话算话,小人这便摘下来。”
陆景丰催促道:“快摘!都等着看你有多丑呢!”
许知意有点婴儿肥,不笑的时候略微显胖,一笑起来,脸上的肉往两边挤,肥嘟嘟的实在算不上好看。
既然说了自己很丑,总不能骗人,所以在面纱摘下的时候,她忽然咧嘴笑起来,眼睛故意瞪成斗鸡眼,实在是要多丑有多丑。
“操!”
陆景丰脱口骂道,他被吓的倒抽冷气,差点没站稳。
“大白天的见鬼了!”
“赶紧闭嘴别笑了!小爷都被你笑的浑身发毛!”
“你把眼睛也闭上!瞧着都闹心!瞪什么瞪!就你眼睛大啊!把眼给爷闭上!对!闭上!”
“以为你说自称长得丑是谦虚,没想到还真是长得惨绝人寰!”
她的模样完全不符合西凉的审美,更不要提有一双倒胃口的斗鸡眼!
哪怕她鼻子眉毛嘴巴都无可挑剔,可是她微胖,可是她有斗鸡眼,凭借这两个扣分项,就足够被打成下等长相了!
不!
连下等长相都算不上,根本就是劣等长相,这怕不是没发育好就急急忙忙的出生了吧?
陆景丰吓的让她又戴上面纱,招呼人去点一百两出来,冲她摆手示意赶紧马不停蹄的滚蛋。
许知意求之不得,连忙低头往外走,掌柜立刻再度道歉,陆景丰便跟他敷衍了几句。
“这位女厨还是给后面待着吧,不要再带出来了,真的会很影响生意。”
掌柜只闷头称是,又说请众人尝尝新甜品当作赔礼,这事儿才算结束。
许知意觉得乐,低着头窃喜。
陆景丰仍在喋喋不休的念,口吻有着劫后余生的感慨。
“三哥,我当她戏称自个丑,没想到是真丑,差点没把我吓死!你刚才瞧见没,那双斗鸡眼看的我真想动手给她捂上,幸好没一开始就收了她,就她这长相,要是收了,说出去都丢你的脸。你的标准不能这么低,我决不允许!不允许你如此饥不择食!虽然她身材还可以,但长的实在可怕,还是算了。三哥,您要是真想开荤,我再给你找个合眼缘的。”他强调道:“漂亮的!”
陆廷野轻晃着酒杯,眉眼微挑,哪哪都散发着痞痞的坏,听他这话懒懒的勾了勾唇,没回话。
陆景丰见状,心中不解:“三哥你刚才做什么?不会真看上她了吧?还是头回见你跟小姑娘说话。”
“逗她玩玩。”
房门渐渐关上,隔绝了他们的交谈,等稍微走远点,又听见里面爆发出哄笑声,不知是说到什么好玩的事。
许知意下楼后准备往后厨走,同掌柜道别,没想到被他叫住。
掌柜表情复杂的道:“你…真是运气好!长成这样,还以为只能靠才华出头,没想到卖丑都值一百两!”
许知意谦虚的点头道:“谁说不是呢?始料不及,小人也相当惶恐!从天而降的一百两,宛如做梦一样!”
掌柜看她这会儿眼睛正常了,疑惑的道:“不过你的斗鸡眼……”
许知意忙解释说:“是这样的掌柜,我一紧张激动,就会不自觉的斗鸡眼,刚才不是紧张兴奋了吗?”
掌柜无言以对,你是兴奋了,他差点被吓得死过去,幸好那几位祖宗没追究,不然他们两个都得死那里。
死里逃生的他深吸口气,看着许知意又说:“这一百两可够寻常人吃喝好几年了,你明天还来这里做工吗?”
许知意被问的莫名其妙,说道:“来啊!万一哪天陆公子再赏我一百两呢!我不来岂不是亏了?”
掌柜刚想骂她异想天开,转念又想,那两位公子哥都不是正常人,断然不能按常理来推断,说不准哪天真的就想看看这个丑八怪呢!
“也行。”他认真的点点头,说道:“回去做菜吧!”
许知意得了一百两赏赐的消息,不到一刻钟,就传遍了整个后厨,众人艳羡归艳羡,嘲笑起来也毫不留情。
谁都知道她是靠丑赚来的银子!
这得丑到一种境界才行啊!
众人指指点点,毫不避讳她,许知意没放在心上。
她把一百两点了点,放到灶台下,之后忙起来不可开交,一直到暮色四合,才做完所有的活。
不知不觉间,厨房里只剩下她,把厨具清洗干净后,她才抱起一箱子的银两,闷着头往外走。
她思考着这一百两银子的去处,不由想的入迷了些,直到撞上一堵肉墙,才痛的回过神来。
“唔!”
鼻尖泛酸,眼泪都要流出来,她抬头看,沉沉夜幕下,男人的眉眼越发邪佞。
他懒散的站着,居高临下的睨着她,似笑非笑的道:“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