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要是闷坏了自己可怎么办呀?
“娘娘,皇上已经走啦, 您快出来吧。”
半晌,被子里终于传出声音:“那个孩子走了吗?”声音闷闷的,带着烦躁。
“走了走了, 皇上把他一起带走了, 娘娘放心吧。”箐儿忍不住在心底叹气,娘娘这是何苦呀,她是亲手把自己送入了困境呀。
皇上对娘娘是真的掏心掏肺了,眼下是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不要,只要娘娘了。
她都感动坏了,娘娘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秦薇薇从被子里出来,头发乱了,妆也花了,衣服也皱皱巴巴。她一脸恍惚, 显然还没有从震惊中回神。
赵明劼他……疯了吧!
“娘娘, 皇上真的很喜欢很喜欢您,您就不要再想着离开皇上了好不好?”箐儿哀哀地求她。
不离开?可能吗?不离开的话,他迟早会知道她骗了他, 到时候他会原谅她吗?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原谅这样的欺骗。
再则,她为了离开皇宫筹谋了那么久, 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她从没忘记过自己要的是什么。
“他对我的喜欢……只是一时的罢了。”她告诉箐儿, 也告诉自己, “你忘了吗, 父皇喜欢了母妃很久,可母妃的下场又是什么呢?”所以,她不能心软,不能觉得愧疚,她为自己打算并没有错。
“娘娘,皇上不会像您父皇那样的,奴婢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喜欢您!”
“喜欢的时候是真心,不喜欢的时候也是真的绝情。”这样的事情,她见得还少吗?男人喜欢你时,可以把你捧到天上;厌弃你时,也能让你摔入地狱。她接受被喜欢,被宠爱,但她一点也不希望摔入地狱的那刻到来。
“娘娘,您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您去跟皇上道个歉,您把事情的真相都告诉皇上,您好好地哄哄皇上,皇上会原谅您的。”
“道歉?为什么我要道歉?我做错了什么?是他强行把我留下,我只是想离开这个鬼地方罢了,我有什么错?”
“娘娘……”
“好了!”她烦乱地吼道,吓得箐儿立刻噤声,“你别说了,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箐儿红着眼睛,像只可怜的小白兔一般满怀伤感地离开了。
秦薇薇呆呆地坐在床上,双手紧紧揪住了被子,她的内心更多的是害怕,害怕赵明劼知道一切,害怕他恨她,害怕他将她打入冷宫……
心里乱成一团,她为什么要怕呢?就算他知道一切,就算他恨她那又怎样?至于打入冷宫……她根本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他根本就没有机会。
那她究竟在怕些什么?
连她自己都想不清楚。
*
凌寻去曙辰宫找赵明劼时,看到他正在逗弄一个孩子,一岁大小的小男孩在他手上被逗得咯咯直笑,模样甚是可爱。
此刻的他不像个皇上,倒像极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父亲。
可惜这孩子并不是他的。
想起那个有胆子喝避子汤的女子,凌寻唇畔露出笑意。
赵明劼若是知道他疼宠的皇后如此待他,会是何等心情?
“峻王来了。”赵明劼看到他,抱着孩子起身,一旁的荣安赶紧过来,把孩子抱走了。
“皇上倒是有闲情在这逗弄孩子,皇上若是想要孩子,多纳些嫔妃,想要多少有多少。”
赵明劼只当没听见,没有接他的话,伸手邀他坐下,为他倒上热茶:“今日请峻王来,是商讨参观红悦粮仓一事,峻王若是没什么意见,便定在三日后,届时朕会亲自陪峻王前往。”
红悦粮仓是大宴最大的粮仓,位于京郊,国内所有的五谷杂粮十之□□都出自红悦粮仓,其在大宴的地位可想而知。红悦粮仓稻米产量高,颗粒饱满,烹煮后香味浓郁,口感软糯,是周边国家竞相争取的贸易商品,而大金米粮匮乏,此次和谈,两国针对红悦粮仓的稻米贸易亦是重中之重,不管是凌寻还是赵明劼都相当重视。
凌寻想了想,道:“那就定在三日后吧,本王会提前做好准备。还有两国联姻一事,皇上可有定夺?”
赵明劼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两国联姻自是好事,不过大金拟定的聘礼,朕还需好好看看再做定夺。”
凌寻笑道:“皇上若是觉得聘礼轻了可以直说,大宴长公主身份贵重,无论怎样的代价本王都会答应。”
“哦?”赵明劼亦笑了,漫不经心地说道,“大宴和大金接壤之地鼓隆邑本是我大宴国土……”
他此言一出,凌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在要地。鼓隆邑原本确是大宴国土,但是他大金牺牲了多少将士的血才夺得的,他就凭一个女子便想换回去,未免狮子大开口。
“皇上所提,本王会慎重考虑。除此之外,我们要合作的地方还多得很,届时可以一同商讨。”
赵明劼点头:“峻王所言甚是,那这几日峻王可以再考虑一下,三日后我们再见。”
“好。”
*
这一天,秦薇薇心情都不好,午膳没怎么吃,午睡也睡不着,导致脸色更差。
箐儿见了很担心,却又不知该如何劝慰,只能急在心里,小心翼翼伺候着。
“娘娘,要不我们去御花园逛逛吧?”见她坐在桌前发了许久的呆,箐儿提议道,“御花园的梅花大多开了,非常好看呢,娘娘看了心情也会变得好的。”
秦薇薇百无聊赖,想着自己没什么打算,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便答应了。
外头阳光明媚,阳光打在秦薇薇的脸上,却并不能驱走她脸上的阴霾。她幽幽叹息,身后的宫人们不敢多言,一个个低着头跟着。
御花园冷冷清清,除了几棵梅花开得正艳,便只有几株即将凋零的海棠花,蔫巴巴的,似乎即将消逝在寒风中。
一众人往前走了一段路,听见前方的假山之后传来细微的交谈声,听着,像是宫女的声音。
“你听说了吗,今日皇上抱着庆王的小公子去了皇后娘娘宫中,说是要皇后娘娘认他作养子呢。”
“是啊,大伙儿都觉得不可思议,皇上怎么会让皇后娘娘认养子呢,难道皇上和皇后自己不能生吗?”
“啊呀,说到这个,我偷偷告诉你啊,你可别告诉别人,皇上他……似乎真的不行呢。”
“啊?怎么说?”
“上回大金来的那个苏才人不是说要侍寝的吗,可是半途皇上却急冲冲地跑出了曙辰宫,去了皇后娘娘宫中,第二回皇上干脆批了一晚上的奏折,碰都没碰苏才人一下。你说,那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在面前,若是正常的男人怎么可能把持得住?所以我看哪,定是皇上那方面有问题。”
“你说的也是啊,要不然,皇上和皇后成婚都一年多了,怎么可能还没有子嗣呢?而且,皇上除了皇后娘娘,连一个嫔妃都没有,这委实太怪异了。”
……
随行的宫人们听了个清清楚楚,箐儿脸色发白地偷偷去看秦薇薇,吓得浑身冰冷。她跟随娘娘这么多年,从未见到她脸色如此难看,那漆黑的眸子蕴藏着彻骨的寒,比冬日的冰棱还要冷上三分,那秀美的脸庞满是杀意,是前所未有的阴狠与残忍。
她知道,那两个嘴碎的宫女活不成了。
在背后议论完皇上皇后的两个宫女从假山后走了出来,一看到秦薇薇和她身后的一众宫人,看到他们脸上的神情,惊恐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拼命叩头:
“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
秦薇薇恨得差点咬碎贝齿,齿缝中冷冷蹦出两字:“杖,毙!”她紧握双拳,微转头下令,“往后若再让本宫听到有人议论皇上,一律杀无赦!”说罢,她转身离去,全然不顾身后两人悲戚的告饶呼喊,决然,狠然。
她从未想过,她的谎言竟会让他陷入这样可怕而可恶的流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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