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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年,渭水流域连下了一个月大雨,水位不断被抬高,爆发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洪水。
    五天后,洪水终于褪去。渭水边,庙底村组织了十几个青壮年在河边巡逻,统计堤坝受损情况。
    “大壮,你看,那是什么东西?”
    忽然,队伍里一位汉子喊道。
    随着那位汉子的目光望去,只见淤泥中,有一件类似于屋檐一样的东西。
    就像是淤泥太多,直接把一座房子给埋住了,只露出了一角。
    但刘大壮和其他人心里都清楚,这地方距离他们村子不远,以前根本没人住更别说有房子了。
    “走,去看看。”
    刘大壮一马当先,带着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过去。
    他们手中还提着工兵铲,索性就直接在房子周围挖了起来。
    这些人干别的不行,但挖地的速度可不慢,而且这都是淤泥,花了约莫半天的时间,一座占地数百平米,高五六米,宫殿模样的房子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这座宫殿的入口,是一个青色的大门,门上还刻有两幅奇怪的画。
    要说奇怪有多奇怪呢?那两幅画左边的那副长得像老虎,但是又有一双翅膀,龇牙咧嘴,凶神恶煞。右边的那副就相对平和多了,是一头瑞兽麒麟。
    画这两幅画究竟有什么含义呢?
    这个没人知道,而且也没人想知道。
    他们推开了宫殿大门,径直闯了进去……
    ……
    这个故事,是我村子里真实度和流传度最广的一个故事,里面的刘大壮算是我的一个叔叔。
    据传闻,那间宫殿其实是一座墓。
    而且墓很大,露在地面的宫殿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大壮叔带人闯进去了后,在墓里弄到了不少好东西。
    首当其冲的是一个大黄铜箱子,黄铜在当时可值不少钱,就算是拿去卖废品,都能赚不少。
    大壮叔是领队,而且又人高马大,弄到的宝贝是最多的。
    后来村子里的人也都去捡漏了,不过他们去的太晚,好东西都被大壮叔那一伙人弄走了,留给村子里人的都是小件的古董。
    这件事当时在村子里引起了轩然大波。除了我家,几乎全村人家家户户老老少少都齐上阵。
    我爷爷年轻时曾当过游方道士,说这些东西不吉利,谁要是敢去捡漏,就打断腿逐出家门。
    当时家里人虽然都不服气,但爷爷好歹是一家之主,碍于爷爷的威严,所以都克制住了。
    后来,随着村子里的人陆陆续续把古董卖出去,换回了大量的钱,他们又是盖小洋楼,又是在城里买房或者还有时髦的买个小灵通什么的……
    我父亲、小叔、二姑他们彻底的坐不住了,矛盾愈演愈烈,直接演变成了争吵,再到后来我父亲和小叔、二姑他们,老死和我爷爷不相往来。
    在我父亲他们眼中,爷爷太古板了,眼看着村子里其他人发了财,他们心中别提有多羡慕了。
    和爷爷决裂之后,我父亲便去了古都打拼,本来想带我走的,可是我爷爷死活不让,两人因为我的事,又吵了一架。
    怎么吵的我不清楚,好似我爷爷说了一句什么,我父亲才无奈的放弃。
    就这样,我在爷爷身边一直长到了十八岁。
    在这期间,爷爷曾丢给我两本泛黄的旧书,让我把书中的东西记下来。
    这两本书都没有名字,里面的内容也都是半文言文半白话,读起来不是一般的吃力,好在日积月累之下,总算是记住了大半。
    一直到我高考结束时,爷爷突然病重。
    这种病犹如秋风扫落叶,没到几天时间,爷爷就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临终前他把我叫到床边,告诉我了两件事:
    第一件,十八岁前,不能离开村子。
    第二件,寻找一个耳后有痣的女子。
    我不理解爷爷到底什么意思。
    我虽然今年刚高考结束,但距离十八周岁生日还有一个来月的时间。
    至于耳后有痣,这个就更难了。
    天底下这么多人,光凭这一个特征就让我大海捞针,这不是为难我吗?
    望着爷爷迫切的眼神,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而爷爷也彻底的放心,闭上了眼睛……
    ……
    爷爷去世的时候,我爸还有那些亲戚都没回来,葬礼是村子里的人帮忙操办的。
    基于这个原因,我也没好意思收礼金钱。
    下葬时,很多村里人都和我说老爷子是个好人,可惜他早年间给自己算了一命——命犯孤星,所以到老的时候,身边没几个人陪着。
    这句话,一听就是假的。
    按照我爷爷给我看的那两本无名书上的说法,算命的从来不会给自己算,就像医者不自医一样。
    我爷爷对那两本书视若珍宝,哪怕他算命,肯定算不到自己头上。
    也不知道爷爷给我算过没!
    马上十八岁的年纪,我对未来越来越彷徨了。
    爷爷一走,老屋里冷清了不少。
    闲暇时间,我把爷爷的东西收拾一下,一些衣服什么的都给烧了。
    都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烧了也好断了念想。
    唯一让我留下来的,是一个破木箱,我打开过一次,里面放了两柄桃木剑,一柄罗盘,外加几件做法时用的东西。
    ……
    就这样,一直到八月份,我刚过十八岁生日的第二天,我爸来接我了。
    那辆黑色的车在村里人不可思议的眼神中,停在了我家门口。
    眼前陌生的中年男人说他叫江远山,让我跟他走。
    是的,江远山,我父亲的名字。
    我叫江晨,早晨出生,平平无奇。
    收拾了几件衣服后,我就坐上了我爸的车,前往了古都。
    一路上,我们两人都没有说话,车内明显的有些压抑。
    坐在驾驶位的父亲,看到我时没有高兴,也没有黑着脸,我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十五年了!
    这么多年来,我也曾幻想过见到父亲时,到底是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多年不来看我,亦或者是装作不理他,故作疏远。
    我猜错了,真正见到的时候,就如眼前一样,淡淡的,如同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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