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放心,身子早已无恙。方才听侍卫说你自回来后一直未用晚膳,便端了一些糕点给兄长垫一垫。兄长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景乐注意到桌上有一些杂乱无章的麻纸,边上还有一册卷轴。
“周边的幽州知府惨遭杀害,派去查证的官员查了半月,却无法认定凶手。天子大怒,让我与大理寺协助办案,限叁日内交出一个说法。适才看了卷宗,真个一团乱麻。唉...算了,不说这等烦心事,惹你烦扰。”
景乐将糕点放在桌旁,走到景容身边道:“兄长,可否让我看一看卷宗?”
景容皱皱眉,“杀人惨案,血腥凄惨,口供又冗长无趣。勿要污了妹妹的眼”。
“那兄长可否为我讲述一二。景乐整日在院墙之内,实在百无聊奈,只当是说与我解闷”说完一脸希冀望着景容。
景容受几番央求不过,“也罢,只当话本故事讲与你听,若被吓着休要耍赖我”。景容边说边拿起一旁卷轴,景乐这才发现原来这是他自己抄写回来的样板。
“知道啦,绝不怪你,景乐胆子大着呢”
“幽州知府杨大人于四月十日白日里被利器捅死于家中,因知府守卫森严,当日并无滋扰,故怀疑凶手为当日府内之人。
经一番查探排除,初步判定带有嫌疑的有死者女儿杨小姐、死者女婿孙公子、死者飘香院的相好玉娘、死者府中管家王管事、以及厨子福贵。
经仵作查验,死者死于四月十日申时叁刻至酉时(15:4517:00)。因死者生前与玉娘发生过争论,一开始官府将玉娘作为最大的嫌疑人,但经查验后无法定论。其他人口供又无生疑之处,这才一时犯难,”
“风月场女子为何会出现在知府家中?”
“由知府一封书信唤来。书信中写道:若想得汝所愿,明日(四月十日)申时四刻(16:00)到我府中。切记:从后门左侧一偏门入,进门后左转进一院落,右手边第叁间房门外等我。落款:杨知府。
此间房是书房,正是死者案发之地。下人们发现玉娘在门口鬼鬼祟祟,推门进去发现杨知府躺在地上,已被杀死。”
“又如何不能认定玉娘嫌疑?”
“死者身上刀口自上而下,且无蜷缩之态,可见不是坐着被杀,而站着时玉娘只高于死者被刺部位约莫叁寸,身型不符杀害情景。”
“按此推论,身型符合恐怕只有孙公子、王管事与厨子富贵”
景容有些吃惊于景乐的逻辑反应。“正是,然而时间上却拿不准。
管家说:申时二刻(15:30),孙公子从外回来,两人刚好遇见。当日杨夫人在好友萧夫人府上玩乐,出门前嘱咐管家申时二刻出发去接她。因守着时间出门,故而记得是申时二刻。回来后去了一趟库房,遇厨子来报,询问是否还按平时之例酉时两刻(17:30)用晚膳,于是前去老爷与夫人房中询问夫人。此时有人来报老爷书房门前有一女子鬼鬼祟祟,这才事发。”
“如此推断,杨夫人回来在酉时(17:00)左右,去接人如何这样久?”
“管家与小厮们到时,杨夫人与好友正赏花在兴头上,便叫他先去街上物色些玉器,下月萧夫人寿辰送与,耽误了近半个时辰。”
见景乐听的认真,景容继续说道:“
孙公子说:回来时与府门口遇见管家,管家说他今日怎回来得这样晚,他便问了时间,答已申时二刻矣。回到与小姐的偏院后进了自己书房。期间去了一次厨房找富贵,其他时候待在自己书房内直至下人们抓住玉娘喧闹。
而厨子富贵说法与二人相应,其他时间都在厨房内管事。叁人皆有他人无法佐证的时间空挡,然而玉娘在死者可能死亡时间均在事发点屋外徘徊,如她不是凶手,为何凶手作案她却不晓见。”
听景容描述完,景乐稍微沉默思索一二道:“凶手作案玉娘不知倒不足为奇。窗户,房梁皆为可为凶手潜入之径,或提前将死者晕倒后去屋内杀害,或在别处杀害后移入屋内,又或在屋内杀完人后先藏在屋内,因是府内人,趁混乱混入人群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如能看到现场情况的更多细节,也许会有所发现。但方才的口供,我倒有两点疑虑。”
景容听完,越发惊叹景乐的推理之才,却先不作声,注视着景乐等待她说下去。
“其一,既是给风月场相好的书信,落款却是杨知府,有些奇怪,难道兄长给我寄信也会落款元景容?这样...”景乐突然止住,反应过来拿景容与自己来对比杨知府与玉娘是多么的不恰当。抬头望去,景容正盯着自己,眉头微皱,不禁有些做贼心虚。
“额...我是说这个落款有些太保险了,虽不知两人关系到底如何,但这个落款,亲却不亲,冷也不冷。倒像是刻意写的。”说完,景乐又偷瞄一眼景容,见其无疑,才继续分析道“其二,管家口中的申时二刻更加可疑。为何他几次叁番强调申时二刻出门?倒像是要避开死者死亡时间似的。夫人嘱咐管家前去接她,为何不定到达萧府时间,却定管家的出门时间?且既定好了时间,说明夫人对管家来的时间清楚,本该看着时辰准备归府,如何又耽误了近半个时辰让小厮们等着,有些奇怪。”
“嗯。申时二刻确实太过刻意,只是现下口说无证,还得去细细察看盘问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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