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这种地方消息都比较灵通,甚至都有专门常驻在驿站中,靠贩卖消息维生的人,吴庸见到的青年其实就是这种人。
吴庸在驿站中闹事,肯定会顺便了解一下幽州城里的情况,知道幽州城里现在正天上地下的找他。
面对这种局面,除非吴庸觉得自己能与真正的杀神比肩,也来一次一人屠一城的壮举,又或者就是吴庸就是个脑子转不过弯的二愣子,不然都不可能傻到回幽州城去自投罗网。
驿站的人看见吴庸骑马是往幽州城的方向去,应该是吴庸在迷惑驿站的人,以免驿站的人知道他就是昨晚大脑城主府的元凶之后,泄漏他的行踪。
折返回幽州城这个举动,会让城主府的人不确定吴庸是不是真的回了幽州城,从而将搜捕的重点放在幽州城内,而不是发现吴庸似乎不在幽州城之后,就认为吴庸已经逃离了幽州城,迅速的对外扩大搜捕范围。
“这么说的话,吴大哥现在其实很安全,而且很可能就在幽州城之外的某个地方了?”李云娘见葛山分析的有理有据,总算是稍微放心了一些。
不然,她只要一想到吴庸要独自面对整个幽州城众多修行者的围攻,她就感觉心头一阵冰凉。
葛山自信的点头道:“没错,所以你暂时可以放心,我立刻就让大公子的人先去附近的村镇搜寻一下,应该能找到他。”
“那太好了!我也跟他们一起去。”李云娘激动的说道。
然而葛山却是摇头道:“这个恐怕不行,虽然黄公子掳走你的行为有失妥当,但现在幽州城的局势已经如此,老夫还是希望姑娘你能忍一忍,配合我们对付莫遂。”
“莫遂……”李云娘犹豫了,要她配合对付莫遂那她是绝对乐意之至,但如果她为了对付莫遂,配合葛山不让吴庸知道自己平安无事的话,那她和利用吴庸的黄公子又有什么区别。
葛山看李云娘犹疑不定,便劝说道:“姑娘,李家铸兵坊的事情老夫也有所耳闻,那莫遂倒行逆施,与姑娘可谓是深仇大恨,若是他登上城主之位,老夫恐怕姑娘是报仇无望,而且……”
话说到一半,葛山却停了下来,李云娘急忙追问道:“而且什么?”
葛山却是摇头道:“姑娘别急,如果我说了下面的话,会有些逼迫姑娘的意思,所以姑娘你先冷静一下,仔细想清楚了,老夫再说接下去的话。”
李云娘欲言又止,也觉得自己确实需要冷静一下,一方面是错过机会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的报仇,另一方面却是她和吴庸之间的感情和信任,她确实需要冷静下来想清楚再说。
“姑娘你先在这好好想想,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胡左就行了,我先去看看大公子和黄公子他们。”葛山说完就起身离开了偏厅,只留下胡左陪着李云娘。
回到大厅的葛山,见大公子和黄公子还在皱眉沉思,有些无奈的摇头道:“你们还没想清楚么?”
莫几流和黄公子对望一样,纷纷苦笑摇头,此前他们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现在细想之下,却是越想越乱,根本就理不清人和人之间靠什么确定关系。
“罢了罢了,这个问题老夫也想了很多年才得出答案,要你们在这一时三刻就想出答案也不现实,老夫就告诉你们吧,千般因万般果,确定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所依靠的,其实为唯情之一字。”
莫几流和黄公子闻言尽皆默然,这个答案他们当然也想到过,只是他们觉得,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太多复杂,怎么可能是一个情字就能概括。
然而,在听完葛山接下去的话之后,两人终于明白,人和人之间的关系,确实都是靠情在维系,只不过葛山说的这个情,并不是单纯的感情,还有人的情绪。
血脉相连的家人之间是亲情,郎情妾意的男女之间是爱情,肝胆相照的兄弟之间是友情,除此之外,还有仇恨等负面的情感关系。
但这些关系归咎起来,其实都是人的情绪,只不过它们比普通的情绪更加深层罢了。
试问一下,一个人如果没有情绪的话,又怎么会有亲情、爱情、友情甚至是仇恨这种情感。
所以,总结下来,各种情感就是人的情绪更深的延伸。
如此一来,即便是从未谋面,甚至都不知道彼此是否存在的两个陌生人之间,其实也可以说有有关系,因为他们对彼此的冷漠和无视,也是一种情绪,只是没有亲情、爱情、友情这些明显罢了。
“葛兄说的没错,是我们看不清了。”莫几流佩服的说道。
“受教了。”黄公子也心悦诚服的说道。
葛山摆摆手,笑道:“老夫也就是比你们早生了几十年,所以才能看得这么透彻,等你们到我这个年纪,未必不会比我更快看明白。”
莫几流和黄公子再次对望一眼,无语苦笑,他们可不认为这是年龄阅历问题,不过葛山要这么说,他们也没必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两位明白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是靠情来确定之后,你们就该想想你们过去的经历,和接下去要做的事情了。”葛山提醒道。
他说了这么多,还顺道给黄公子也点了个醒,就是希望莫几流明白,他把莫遂当做同父异母的兄弟,莫遂可从来没有把他当作大哥。
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正面的情感可言,相反因为莫遂和蔡氏一族的狼子野心,还有他们的所作所为,莫几流和莫遂之间的情感,已经朝着生死仇敌的方向发展了。
同样的,黄公子和黄老爷之间也是一样,虽然黄老爷是黄公子的亲爹,但黄老爷可从来没有把黄公子当作亲儿子看待,他们之间,只不过是披着父子关系这一层皮的生死仇敌罢了。
这样的父亲,如果还有资格被称之为父亲的话,那简直就是对父亲这个称呼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