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该不会就是昨天支书说的弄死方大头那头吧?”旁边的大娘问道。
“什么,方大头死了?”
“可不是吗,昨儿我还听见支书去给他们家报丧,一家子人吵吵半天都不愿去给他收尸,后边支书发了火才去的。”前座的一个青年说道。
“要我也不愿意,这一天天的给家里惹了多少祸事,他们家人巴不得他死在外头。现在还要出钱办丧事,搁谁谁乐意啊。”
“不能吧,那方大头整日在外边晃,手里就没留点儿东西?这人都死了,把原来藏的好东西翻出来卖了也够吧。”
“我今早都听到动静了,他们一家子在方大头屋里翻了个底朝天,地皮子都起了,最后才找到百来块钱,现在正扯皮怎么分呢。”
“百来块也不少了,是该分清楚。”众人的话题转到方大头的各类事情上边,野猪的事儿反而没人再提,肖予白在后边听了好几个小寡妇和二流子鬼混的版本,觉得这一趟车程比坐自家私家车舒服得多,就是味道难闻了些。
进了城蓝桉和蓝老头直接去往许四家,肖予白笑嘻嘻地在大花那儿问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下了车朝着街角走去。
野猪肉和獐子卖了差不多的价钱,蓝老头想去种子市场看看,蓝桉要去书店两人约好车站相见,分开走了。
书店是栋三层小楼,一楼卖文具,二楼成年人书籍,三楼儿童书籍。蓝桉给宣景买了套画花样子的笔,又想起还有小柱子,又给买了几支铅笔,走上二楼,本想匆匆走过,却在中间看见了史书。他忽然来了兴致,想看看这里的历史上是否有他们朝代存在过的痕迹。
走上前翻开书,目录上边还真有大凰这个朝代,大凰百年历史,只有短短的一页吗?他翻到那一页,大凰兴起于公元209年,灭亡于公元312年……终究还是没有撑住,皇属军败落,都城沦陷也不过短短半月。后边是简述了前期君王的励精图治,后代君王的昏庸无能。
“宫城破败之际,宣景公主不甘国破家亡,从听雪楼一跃而下,为国殉身。梁国君主感念其气节特为其修建公主祠,据说当时香火鼎盛十分灵验,可惜后来遇上山崩,美丽的公主祠湮没在历史的长河里……”
“听雪楼……”蓝桉低声呢喃,一共九百九十阶,登上高楼,手可摘星……那么高,公主摔下来会有多疼啊?他无法想象,只觉得心中有万千针扎,让他险些背过气去。
“先生,先生!”旁边有人在叫他,蓝桉定了定神看过去。
“书籍需要爱护,看书的时候请不要过于用力揉搓,这些书很多读者还要看的。”书店的营业员带着不太赞同的脸色看着蓝桉。
“不好意思。”我只是有些难过。蓝桉像是幽魂一样走掉。
营业员上前去将书页展开,“多大的仇怨啊,发泄在书上边,也太没素质了吧。”
一口气爬到三楼,他靠在柱子上,缓缓吐出一口气,都过去了。他的死也好,公主的死也罢,都已经成为过去,他要做的是把现在的日子过好。
挑了好几本带插画的绘本,又挑了几本实用的书,蓝桉结了账出门,走出书店就遇见熟人。
“你好呀!”肖予白靠在车边冲他挥挥手,他换了一身装扮,蓝桉别开头,这样的纨绔子弟见得多了,看起来都觉得碍眼。
肖予白一点儿也不在意他的冷淡,欢快地跑上前来,“好歹是过命的交情,不要这么不给我面子嘛。”也不知道是不是蓝桉的错觉,肖予白垂首之间神韵和宣景有那么三四分的相似。
“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蓝桉收回眼神。
“不认识有什么关系,相逢即是有缘,我们一天相遇好几次,四舍五入算起来就是异父异母的兄弟了。”肖予白想要上前勾住他的肩膀,蓝桉让开一旁。
“行吧行吧。看出来你不想和我牵扯了,我哥想见你。”肖予白情绪略微低落,他是真想同他当好朋友的。
“你大哥?”
肖予白指了指车里,车窗摇下,一个三十余岁男子坐在车里,旁边下来一个人,“蓝先生,我们家少东家有请。”
蓝桉是着实不想折腾,却也看出这两兄弟的坚决,只能走到车边,“要聊什么?”
“上车说吧。”
蓝桉坐上车子,肖予白亲亲热热坐他旁边。车辆缓缓启动,肖予安轻敲着手指,“予白很少有对人这么热情,蓝先生有独到之处。”
“哥,我跟你说他可厉害了,一出手就能打倒好几个壮汉……”
“闭嘴!”肖予安看了一眼,肖予白乖乖捂住嘴。
“不知道蓝先生有没有兴趣做予白的保镖?”
肖予白眼神晶亮亮地看着他,蓝桉直接拒绝,“没兴趣!”
“蓝先生要不要再想想,做肖家的保安可是不一般的。”先前那个下车来的人开了口,“从薪资上来说,肖家每月开出两百块的工资,一年四季还有衣物,节假日有礼物。从自身发展来看,跟在肖家人身边黑白两道有头有脸的人物也能认识一些,今后要办事也要顺畅许多。”车子经过拥挤的路段,车速慢下来,那人从后视镜看了蓝桉一眼,“恕我直言,蓝公子生活的地方,即使有一身武艺在身怕也只能田间地头折腾,这不是浪费了自身的才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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