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不必如此。我们本就是陌生人,有些防备之心乃是人之常情。”
老赵语无伦次道:“多谢大仙的不怪之恩。今天一定要留下用饭,啊不对,老婆子你先去把准备好的酬金取来,在多加两成!幺娘快去看看你哥哥在做些什么,让他赶快杀只鸡立刻炖上,晚上好好招待大仙。”
不怪之恩是什么鬼?这小老头未免也太夸张了吧。绿竹在一旁忍不住腹诽。可一听晚上竟然有鸡可以吃,她顿时两眼放光,期待之情溢于言表。
李攸宁只是在一旁淡然而处,并不再多说什么。
幺娘趁着父母忙着张罗的功夫,偷偷来到李攸宁身边。
“这位仙子姐姐,我想问问你……”
她声音又小,话又说的吞吞吐吐。
李攸宁:“有什么话,直言便是。”
幺娘双手攥着帕子,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迟疑了半晌终究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阿飘他其实也没做什么太过分的事……你会杀了他吗?”
李攸宁看着对方脸上纠结为难的表情,朝她微微一笑:“他已经是鬼了,我怎么会杀死他呢。”
幺娘细细的眉毛皱了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不算坏。你能不能别让他那个,就是我也不知道鬼会不会死,可是能不能请你不要伤害他。”
李攸宁愣了一下,看了看小姑娘的脸,然后点了点头。
幺娘得了她的保证,顿时转忧为喜。
正准备转身离开,又忍不住加了一句。
“仙子姐姐,你告诉他我不能再去见他,今后也不要再让其他人看见他了。”
当夜李攸宁和绿竹被赵家热情留宿。
绿竹年纪小,吃饱喝足之后很快入睡。可李攸宁却是毫无睡意。她独自一人依坐在床边,就着月色清辉,在指尖反复盘玩着一块两个指节大小的白色玉牌。
那玉牌色泽柔润,腻白如同羊脂,在这春寒料峭之中却是触手生温。
可惜是的是玉牌的三分之一处有一道明显的裂痕,虽然不知道李攸宁用什么法子进行了修补,可那道裂痕却是无法消弭。
李攸宁的指尖轻轻划过玉牌曾今裂开过的地方。
师傅,如果你知道我还活着,还肯来见我么。
千里之遥的玄霄派,曲云清被梦中所见惊扰。
他蓦然从床上坐起,伸出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又掩面于双膝之上。
口中梦呓般喃喃自语:“这些是什么……幻觉吗……”
梦中的他一举一动仿佛不受控制。而身边一直有一名女子与之相伴。两人就在这里起居生活,屋内一应洒扫洗涮皆是那名女子亲力亲为。
不仅如此,在梦境之中他们行止起卧,皆在一处可谓之形影不离。她温暖的指尖无数次掠过他的身体,为他着衣束袍正冠。而自己就像是一尊冰冷的木偶完全不为所动。
“这是什么?是梦还是幻觉……”
曲云清闭上双眼,他感觉自己的心再也无法回到回去。犹如宁静的湖面被人投下了石子,圈圈涟漪环环向外。
他静不下来了。
玉牌在李攸宁灵活的指尖来回翻动她尝试着向这枚玉符注入灵力。却如同泥牛入海,毫无回应。
她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一丝不解的神情。
这枚玉牌是当年自己结丹前出山历练,体悟红尘的时候,由自己师傅亲手所赐的护身符。
这么多年来李攸宁一直随身携带,从未离身。只是在之前落入时空间隙之后,这枚护身符就破损失效了。
近些日子她一直想办法将其复原,可修复了符体,却失去了效用,完全是治标不治本。
李攸宁当年为了修复灵珠,也曾仔细钻研过法器的修复之道。没道理连神器都能复原的她,却修不好区区一块护身符。
势必是缺失了某样关键的,却又不为人知的材料。
曲云清究竟是如何制得此符,竟然能在时空间隙之中为自己保下了一条性命。哪怕只是短暂的穿越空间,这样的效用也远非寻常护身符能比的。当初制作时一定十分不易,或许自己在曲云清的心中也曾是十分重要的……
李攸宁左思右想,始终不得其解,只能小心翼翼的将玉牌收入怀中。
就在此时突然一道含混不清的声音打断了李攸宁思绪。
“这是什么东西,你竟然如此宝贝。”
李攸宁白了对方一眼,表示不愿和他说这些。
阿飘整个人飘了过去,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开口道:“好歹理理我呗,好不容易才有一个不用我花费气力显形,就能知道我在说什么的人出现。而且你帮我离开了那座破庙,又说要我跟着你。那是不是说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主人了?”
李攸宁根本无心搭理他,随口说了一句:“谁要当你的主人,也不看看自己有什么作用。”
阿飘撇了撇嘴反驳道:“好歹我也是只鬼啊,你们这些道士不是也有收鬼兵的吗?”
李攸宁:“不好意思,道不相同,我没有这个习惯。不过你怎么知道这些,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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