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中是不可能给她准备什么月子饭的,也就是现在快过年了,苏胜利又因为分家的事情,跟两位老人闹过,苏老太才没有像往常一样地,为月子的事跟二房吵。
便是如此,苏老太还是板着脸,一脸的不高兴。
苏胜利却当没有看见,他娘的这副样子,他已经习惯了。
为了下奶的事情,不只苏胜利忙,就是苏军他们四兄弟,见天的去那条村河逛。
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特别好的原因,自从那天和韩霖一起网住五条鱼开始,他们只要出去网友,大小不一样,总是不会空手而回。
这让村里其他的小伙伴们,也有了心思。
也都学他们那样,拿个破竹筐,也去网鱼。
村里也没人管,现在口粮紧张,很多人家半年都未必能吃上一口荤腥,去城里买肉,那也需要钱,可不就盯着那条河了。
大队部想管,也不能管,村民饿得,可不就是想要吃上一口荤腥,如果管得太严了,以后上工的时候磨洋工,怎么办?
村民的积极性,可不是说破坏就能破坏的。
在这个问题上,大队部还是很有远见的,不会为了那么一点点口粮问题,一点点鱼,就跟村民们结了仇了。
每次出去,不只苏家有鱼吃了,韩家那也是荤腥不断,倒是让韩母的身体好了许多。
每次韩霖出去的时候,韩母都会叮嘱一二:“别往深水走,别下水,这天冷着呢,可别冻感冒了。”
每次韩霖都点头答应。
网鱼,也用不着下水,他们自有一套网鱼的方法。
这方法,村子里的小孩子哪个不懂?
每次韩母都叹息,苦了孩子了。
都怪她的身子,这么不争气,自从生了阿霖后,她的身子就一直不好。当初大出血,好不容易救回来。当时韩父也在,她生孩子的时候,他请假回来,终于赶上了她的生产。
并没有像村子里其他女人生孩子那样,只在家里找个接生婆,他们是去的县医院妇产科。
但饶是这样,她还是难产了。
大出血,当时眼看就要死了。
是韩父执意要救下她,没有血浆,他就去求人,去武装部借人,才终于在武装部一个战友身上配到了相同血型,这才保住了韩母的性命。
那时,因为韩母的大出血,韩父一度想要退伍回来,是韩母劝住了他。
韩父在部队里很有前途,当年刚刚才二十岁,就因为立了战功,被破格提干,当了连长。
二十岁的连长啊,这换在什么时候,那都是前途无量。
当时也是运气,他们在西南那边边境打仗,一整个连被围困在了一个小山洞里,十日粮弹已尽,当时的连长和指导员都牺牲了。韩父那时已经是班长了,又读过书,愣是利用了智取,保全了连里剩下的其他战士的命,也出色的完成了任务。
在战场上,上级领导临危受命,让他当了代理连长,兼代理指导员。
完成任务后回来,代理二字去掉了,他就破格当了这个连长,连军校都不用去。
韩父在村子里,那可是相当当的人物,也是村子里除了苏长征之外,唯二的军官。
大家都觉得,韩父的职务还会再升。
他太厉害了。
但就是韩母的身体,一直都不好。一开始还有韩奶奶照顾着,后来韩奶奶的身体也不好了,刚满四岁的韩霖,就担起了养家的责任。
每个月,韩父都会寄来生活费。
韩父在部队里也不怎么用钱,每个月津贴加出任务的奖金,能拿两百块。
两百块,在这个时候,那可是大钱了。
韩父每个月都只给自己留下五十块以备急用,剩下的一百五十块,都会寄回老家。
韩母生病需要钱,韩奶奶生病也需要钱,一百五十块,看似很多,其实并不禁花。
韩家的日子,依然过得紧巴巴的,并不宽裕。
但是别人不知道,都觉得韩父在部队那么有前途,那么高的工资,日子竟然还过成这样。
甚至有人还说,韩母是个败家精。
当然这话,大家不会当着韩母的面说。
韩母病在床上,也很少会起来出去逛,就算村子里说破了天,也没有人会传到韩母的耳朵里。
以前韩奶奶没有生病的时候,还会跟人争执两句,现在生病了,也一样听不到那些话了。
但韩霖知道。
在村子里其他人眼里,特别是韩家的那些叔伯眼里,韩霖是个狼崽子。
那双眼睛极凶,看着人的时候,眸子里的凶光,都能让人发颤。
随后又觉得,眼前的只不过是个四岁半,不到五岁的小家伙,那份颤意又是从哪来的?
特别是这几个月,更加的明显。
也很少有人在他面前谈论他家里的事情,怕这小崽子真的会咬人。
这天,又是晴朗天。
这段时间,天天都能出太阳,和前段时间的天天下雪,正好相反。
天气好了,人的心情也就好了。
韩霖和苏军四兄弟,这一天上了山。
村子里那条河,似乎已经捉不到鱼了。
村里其他小孩子也都学他们一样地去捉鱼,河里鱼本来就不多,哪禁得起这样的捕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