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剑眉星目的叶绛星卷着股子清单的香风踏进门来,拜见过公主便坐在公主手边,开门见山,“我离家多年,这还是头一次单独收到张氏的书信,感觉还挺新奇,公主不妨过目。”
薄薄几页信纸,瑞城公主接过来随意地看完,略过张氏语句不通的大篇诉苦,精准地抓住了重点,“卫瑄居然派人去你老家了?”
叶绛星笑着点头,“我受了委屈,可不能不让公主知道。”
瑞城公主想了想道:“我知道了。”
目的达成,叶绛星也就极有分寸地主动告辞。
回到他位于公主府西南边的院子,他刚走进书房,就让大丫头翠翠扯住袖子,更追问说,“驸马爷,老家……这许是遇上难处了?公主怎么说?”
叶绛星眯了眯眼:这丫头的心意真是一眼就能望到底。
身为瑞城公主的陪嫁,却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满心满眼都是他,叶绛星得
意不过一瞬,便满心嫌弃:为儿女情长昏头的丫头如何值得信赖?如果这丫头不是公主的陪嫁,他都不必给面子,早轰走了。
叶绛星撤回衣袖,只淡然说,“无事。”说完就坐回案前,忙活之前没做完的公务。
翠翠扁了扁嘴,有些不甘心:没事儿老家那边可不会给您单独送信,您收信到信后还要去见公主……
想到公主,她就满心苦涩,因为是驸马,她的心思终究见不得光。
望着灯下丰神俊朗的驸马爷,翠翠有些痴了,她不免再次哀怨自己的出身:若是生在驸马爷老家多好……就没有张氏什么事儿了!
这一晚相安无事,第二天叶绛星刚好休沐,他去和瑞城公主一起去早饭的时候,在公主外书房门外,见小郡主气冲冲地跑了出来,边跑边大声道,“你不要管我!”
在和他擦身而过的时候,小郡主还狠狠剜了他一眼。
叶绛星并不在意,漫步踏进公主的书房,见公主按着眉心便关切地问,“母女俩又吵架了?”
瑞城公主是真的头疼,“这孩子让我惯坏了……看着她就想起当年横冲直撞的我。她爹若是泉下有知,只怕要气活了……这孩子瞧不起你,也瞧不起她爹,连带着看不起她祖父祖母叔叔还有一众堂姐弟,如今更是连我都瞧不起,嫌弃我畏首畏尾,胆小如鼠……也不知道卫瑄都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只恨当年死的不是卫瑄!”
叶绛星笑而不语。公主如何教女,他一向不怎么搀和。
而且……他还真知道上辈子卫瑄是怎么死的。
上辈子他四十出头才得中进士,自然没有奉旨迎娶瑞城公主这一出。
而瑞城公主也一直寡居。他在外做地方官的时候,听说瑞城公主拿到人证物证,确信驸马谢淳风之死与卫瑄有关,便单枪匹马直接闯入卫家,一剑把卫瑄扎了个透心凉。
上辈子他便很欣赏这位敢爱敢恨的女中豪杰。
这辈子承蒙老天爷恩典,他重生后便一直致力于补足学问上的短板,果然三十出头便中了探花,又刚好赶上瑞城公主被卫瑄烦得不行,两人你情我愿约法三章之后,就这样做了半路夫妻。
他看了看明艳动人偏生气质高不可攀的瑞城
公主:看在夫妻一场且相谈甚欢的份儿上,这次尽量让瑞城公主早些知道真相。
瑞城公主琢磨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是我太宠她……她顺风顺水,事事如意……她想要什么,我若不答应,便也成了我的错。是时候让她吃亏长点教训了。说起来我又何尝不是顺风顺水地长大?直到和风哥成婚之前我才知道什么叫捧杀,什么叫杀人诛心。”
叶绛星终于开口劝慰道:“吃一堑长一智。道理都懂,但不疼在自己身……都不知道改。”
这话正说到了公主心坎里。
瑞城公主语气幽幽,“我娘是贵妃,当年圣宠到皇后都被压得踹不过气……母妃过世后,父皇就把我交给皇后抚养,我当年都没觉察出皇后没安好心,而且风哥出事,或多或少和皇后和承恩公家都有干系,可惜太子在……父皇许多事情都睁一眼闭一眼。”
叶绛星继续笑而不语:你心里不是都明白嘛。
果然瑞城公主话锋一转,“我暂时对付不来皇后,也不好把卫瑄如何……不是我想放过这个昔日心上人,而是在查清必要的真相之前不能打草惊蛇!女儿我总管得了,教养得了吧。”
叶绛星点了点头,“当然。”
话说宗亲贵胄有几个能真正亲手抚养儿女的?每天见个面说几句话彼此问候一下,也就这样了。
而瑞城公主决心好好教养女儿,也不过是要让女儿天天当着她的面儿读书学规矩。然而就这点要求,郡主听说当场跟瑞城公主翻脸了。
而卫瑄不知怎么回事又来火上浇油。
瑞城公主正和郡主僵持的时候,卫瑄不请自来。
公主门房其实并不想放卫瑄进门,无奈小郡主命令身边伺候的妈妈亲自来传来,片刻后她更是亲自前来接人:拉着卫瑄的手,把人领进了公主府的大门。
瑞城公主得到消息后,亲自来到大门处见到手牵手的女儿和卫瑄,当即气到身子一晃——得亏管事机灵,提前关上了大门,不然瑞城公主府的笑话能顷刻传遍内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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