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过去了, 大家都默认他俩以后会结为道侣, 如今果真成真了, 惊讶之余,倒是接受良好。
当初景月衫与苍越差距甚大, 众人嘲讽的多,祝福的少。而如今景月衫已经晋升合道, 苍越也重新归降下界。
刨除有色眼镜后,大家惊奇的发现他俩竟是出奇的般配, 一时间归元宗与太虚元府的八卦中心都成了他俩。
喜气洋洋的氛围炒了起来, 苍越依依不舍的与景月衫道别。
“我明天就来接你了。”苍越的眼睛里仿若有星辰在闪耀。
“好……”景月衫笑着回应他, 冲他挥挥手, “快去吧。”
苍越要回太虚元府做准备了,明日在吉时先来归元宗举行仪式, 然后接景月衫回到太虚元府。
苍越看着她的笑脸, 心中一动,扑上来抱紧了她。
景月衫被勒的差点喘不过气,拍拍他的后背,“你干什么?”怎么突然又发神经?
苍越语气中带着丝紧张, “你不会逃婚吧?”
景月衫:“……”
她再次拍了拍苍越的后背, 语气带着丝发誓的味道。
“你放心,我哪也不去,就在这等你!”
苍越又抱了一会,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
上次婚礼着实给他留下了很大的心里阴影, 现在看到四周都在张灯结彩,心中还有余悸。
景月衫无奈的道:“你再不走,时间就来不及了。”
婚礼本就仓促,很多礼仪都简化了,然而还是有些事情需要苍越亲自去做,为确保明日婚礼正常举行,苍越必须马上回太虚元府做准备了。
苍越懊恼的“唔”了一声,松开景月衫后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我走了。”
“去吧去吧。”景月衫语气欢快的送别他。
苍越脸色又变得冷厉,她怎么一点也没有舍不得他?
景月衫看他的脸色就懂了,颇为无语的道:“快去吧阿越,再磨磨唧唧师伯要骂你了。”
茂勋道尊骤然得知他俩明日就要成婚的消息,可是发来传讯符中气十足的骂了他俩好一会。
大意就是他俩太瞎胡闹了,婚姻大事怎能这般儿戏。
然而知晓景乐章即将闭死关的消息后,茂勋道尊还是同意了明日成婚的计划,并且尽心尽力的准备了起来,还发来一连串的传讯符让苍越赶紧回去。
苍越唔了一声,再次看了她一眼后,转身朝太虚元府飞去。
景月衫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直到视线中再没有他的任何痕迹。
她笑了一下,正待转身去看看宗门这边准备的怎么样了,面前却飘来一道光点。
景月衫一愣,竟是申雁宁的消息,她还来找她干什么?
在景月衫看来,她与申雁宁已经桥归桥路归路了,并且她自己因机缘巧合走了这样艰辛的一条路,实在没什么能让申雁宁酸的了。
只是接受了自己的生命可能只剩十年后,景月衫的心态越发平和了,再想起刚来这个世界时与景月衫苍越在潼宁渊秘境经历的那些事,竟然隐隐有些怀念。
罢了,故人见一面少一面,就看看申雁宁到底有什么事吧。
景月衫手指轻点同意了申雁宁的拜访请求。
申雁宁动作极快,过了没一会已然扣动了清灵峰外的禁制。
景月衫打开禁制,站在山巅等她,没过一会便见到了申雁宁的身影。
“申师妹。”景月衫笑了,指着一旁的石凳道:“请坐。”
申雁宁却定在了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景月衫诧异的看她,这又是怎么了?
申雁宁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猛地躬身行礼,硬邦邦的道:“见过景师伯!”
景月衫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她已经晋升合道了,比元婴期的申雁宁高了三个大境界,论辈分确实已经比申雁宁高了不少。
瞧申雁宁这副憋气的样子,怕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过来叫了她一声“师伯”吧。
景月衫的表情顿时变得玩味了起来,她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灵茶,举杯轻啜了一口,然后转头看她。
“申师侄,找我有何事?”
她就这么认下了这个辈分?申雁宁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了,然而她想了想今日来的目的,深呼了一口气,恭敬的道:“听闻师伯即将大喜,特来恭贺。”
景月衫笑了,却也不回应她,转过头看向漫天的云卷云舒,表情颇为闲适。
申雁宁等了许久也没等来景月衫的回应,心中越发的憋气了。
她现在对景月衫是没有半分嫉恨了,主要景月衫的晋升速度简直跟飞了一样,任她如何努力也是不可能赶上的。
景月衫一下子从原本的假想敌变成了遥不可及的榜样人物,申雁宁心中却越发的能接受了。她甚至觉得自己之前太过无礼,生怕景月衫心中对她有微词,因此眼巴巴的过来恭贺,希望景月衫能心宽一些,不要跟以往的她太过计较。
然而人的本性还是无法一下子转变,申雁宁看到了外表与以往分毫无差的景月衫,但是她俩的差距已然犹如天鉴,她内心深处还是情不自禁的自伤了起来。
当初同一水平的师姐已然成了师伯,自己却还在原地踏步,还不得不过来赔礼道歉,怎能不令她心潮起伏。
景月衫依旧在观云喝茶,半分要回应她的意思都没有。
申雁宁忍了忍,又等了一会,眼见景月衫还是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她实在是装不下去了。
一屁股坐在景月衫对面后,申雁宁自己给自己倒了杯灵茶,咕咚咕咚的喝完了。
“师伯这样晾着我,实在好没意思。”
景月衫表情淡淡,将茶盏轻轻搁在石桌上,两厢碰撞发出“咚”的一声脆响。
申雁宁心中一跳,刚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放肆了一些,就听景月衫道,“你装来装去,也好没意思。”
“呃……”申雁宁顿时哑口无言,“师伯明白我此行的目的?”
景月衫点头,语气不变,“我不管你怎么看我,反正也没影响到我,我不会对你有什么意见,你也不用担心我会给你穿小鞋。”
申雁宁表情尴尬,“我也没有那么想……”
“不管你有没有那么想,你为了安心还是来了那么一趟。”景月衫淡淡的道:“你放心,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以后我们就是正常的同门,合得来则多交往些,合不来就大面上过得去就成了。”
申雁宁心中一喜,“师伯我……”
景月衫又接着道,“从以往种种情况来看,我们大概率是合不来的。”
申雁宁噎住了,小声嘀咕,“你也没跟我相处啊……”
景月衫笑了,暗道我当初可是熬夜看了你一生的情感经历。
虽说现在剧情早已面目全非了,但是申雁宁这个人的人设还没崩,她依旧这般好强上进,只是没了心障如今心境更加平和了而已。
景月衫如今虽然也很刻苦努力,但她都是被逼的,她内心深处其实并不想要多高的修为多长的寿命。
她来到这个世界最初的目的就是改变自己早死的命运,然后背靠修二代的身份咸鱼一生而已。
明明拼命的想咸鱼,但是天不从人愿,她莫名其妙被推到了这一步,一切都是身不由己。
景月衫深知她这种被逼着上进的人与申雁宁这种真上进的人,是绝对三观不合的。
她若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申雁宁指不定还以为她在故意炫耀。
她俩最好还是各走各的道,相安无事的好。
申雁宁今日的目的就是小意讨好一下,希望景月衫不要在意她以往的无礼,并不是真的要跟她交什么朋友。
她自己心里也清楚,俩人如今的身份天差地别,景月衫注定是那座高高在上的灯塔,而她只能是追随灯塔奔跑的人。
申雁宁深吸一口气,掏出一个玉匣双手递给景月衫。
“师伯明日大婚,弟子没有什么名贵的礼物,这个还请师伯不要嫌弃。”
当日她鬼迷心窍非要飞升上界,是景月衫送她的防身法器救了他一命,今日借此机会正好还了这个人情。
景月衫刚要推辞:“不用……”
“师伯若是不收,便是还在意以前的事!”申雁宁这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
景月衫看着她略带紧张的眼睛,笑了笑,伸手接过玉匣,“如此,多谢师侄。”
申雁宁松了口气吗,深觉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于是连忙起身行礼。
“弟子先退下了。”说着她转身离去。
景月衫看了看手中的玉匣,不禁又笑了起来。
真没想到申雁宁还有低头求和的一天,她若是知道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低头的人可能只剩十年的寿命了,不知会作何感想?
景月衫的笑意淡了下去,她的目光转到了山下,整个归元宗已经是一片张灯结彩的喜庆景象。
满目的通红险些刺痛了她的眼睛,心脏又开始隐隐抽痛了起来。
她笑意不减,任由那股刺痛缓缓席卷全身。
起码还有十年快乐的时光,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苍越如风一般回到了宗门,直直的冲向了茂勋道尊的住所。
“师伯我回来了。”他脸上的笑意压都压不下去,任谁看了都知道他要大喜了。
瞧见自家孩子这般没出息的样子,茂勋道尊不禁重重的叹了口气,“你瞧瞧你的样子,没得让人看笑话。”
苍越满不在乎的道:“我本就要大喜,不做笑脸难道做哭脸?”
茂勋道尊被他气的险些说不出话来。
苍越笑着走上前,放柔了声音,“师伯,都准备好了吗?”
孩子再不争气也不能掐死,再说苍越的死劫还指望着景月衫替他挡呢,早日成婚也好。
茂勋道尊运了运气,心平气和的道:“都差不多了,你正好来把控下细节。”
“好。”苍越兴致勃勃凑在茂勋道尊身边,听他自己介绍了明日婚礼的具体流程。
太虚元府是修仙界数一数二的大门派,自有自己的一套办事流程。
明日的婚礼虽然时间上太赶了,但是他们毕竟不是凡人,加班加点下,自有仙家手段可以将事情一一办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