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上刻着“梁淑玉之墓”几个字，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周围倒是干净，想必是娇婶她们时时来拔草，收拾一番。
慕暖拿出买的口红放在墓前，娇婶准备烧元宝纸钱。
大概是触动了心事，娇婶一直絮絮叨叨：“淑玉，你看，暖暖来见你了。”
“阿娘。”慕暖跪在墓碑前，叁磕头：“阿娘对不起，这么多年没来看你。”
磕完之后，身边高大的人影也跪了下来。
“岳母。”杜启笙攥着慕暖的手，淡淡道：“第一次见面，这么晚才来打招呼，很抱歉。”
慕暖没动，眼眶渐渐红了。
“感谢您生下了暖暖，让我得以见到她，并娶她进门。”
娇婶也不絮叨了，沉默着烧纸钱。
“我知道您一定放不下暖暖。暖暖前些年确实吃了一些苦，但她并没有辜负您给与她的名字。她变成了很优秀的女子，温暖着身边的人。”
慕暖看向杜启笙，眼泪不争气流了下来。
“岳母，您可以放心了。我会照顾暖暖，让她衣食无忧，一辈子开心健康。”
说完，杜启笙叁磕头。
磕的诚心，端正。
慕暖抿了抿唇，轻声道：“阿娘，他叫杜启笙，是个对我很好，很好的人。阿娘你可以放心了。而且其他婶婶们对暖暖也很好，特别好。阿娘你在那边也要开开心心，可能你要等上很长一段时间我才能来找你。”
杜启笙忽然握紧了她。
慕暖笑了：“但不是现在，现在我还不想过去……唔，虽然有那么几年我想去陪你，但阿娘你说过想让暖暖幸福一辈子，在没有享受完幸福之前，暖暖就……就不过去陪你了。”
这丫头居然还想去那边？杜启笙冷了脸。
娇婶拿着纸钱走过来，在墓碑上点燃：“淑玉，你放心，这小子挺靠谱的，我和姐妹们都检验过了，暖暖下辈子绝对没问题。”
“娇婶！”慕暖脸红喊了一声。
“羞什么，你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小丫头了，还怕说这个？”娇婶笑了出来。
磕头，烧纸钱，娇婶绕着墓碑喊了两声，就算是给梁淑玉带了话。
下山的时候，慕暖拉着杜启笙的手问：“少帅，昨晚你说的话算数吗？”
“带你回沪城？算。”
“那，能不能也带上阿娘？阿娘自小在沪城长大，总是念叨想回去。所以我想……”
“好。”
娇婶看着面前如胶似漆的两人，欣慰的笑了。
香城那边还有事，慕暖总觉得不太安心，回绝了婶婶们的挽留和杜启笙离开余兰街。
走出余兰街没多远，就看见一张车停在不远处。
慕暖不疑有他，径直走过去。
然而杜启笙却拉住她：“你在这里等我。”
“诶？”
车门打开了，车上下来一个人，
穿着黑色旗袍，脸色凝重的杜玉兰。
杜启笙又嘱咐两声，走了过去。
隔着远远的距离，不知道两个人说了什么，杜玉兰忽然一脸暴怒，扬起手狠狠打了杜启笙一巴掌。
慕暖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
“启笙，你是怎么回事？杜家的教条都忘了吗？！”杜玉兰气的胸膛剧烈起伏：“居然跑到这种下贱的地方！你让我怎么跟你爹交代！”
听到“下贱的地方”这五个字，慕暖愣住了。
她真的以为，杜玉兰是不介意的。
“祖母，来这边是有事要做。”杜启笙微微低头：“请祖母不要误会。”
“来这种地方能做什么？！”杜玉兰气喘吁吁的，然后指着慕暖：“慕暖，你过来！”
慕暖挪动了一下僵硬的步伐。
杜玉兰知晓慕暖的事情，再往慕家走了一趟之后，之前对慕暖的好感已然抵消了一大半。
她又扬起了手：“就是你带坏启笙的！”
说完，一巴掌劈下去。
但这一巴掌，被杜启笙挡住了。
杜玉兰力道极大，指甲保养的又尖又硬，恰好挥在了杜启笙的眼睛上。
杜启笙捂了一下眼睛，鲜血顺着他坚毅的脸部线条落了下来。
“你还护着她？！”
杜玉兰又心疼又恨。
心疼的是孙子，恨的是慕暖。
为了慕暖，居然连家中长辈都敢抵抗？
刘副官赶忙跑过来打圆场：“老祖母，您别生气……”
“送祖母上车。”杜启笙捂着眼睛，语气依旧冷淡：“刘副官，派另外一张车来。”
说完，拉着慕暖往后走。
杜玉兰咬牙，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杜启笙对慕暖的宝贝。
那慕曦怎么办？
可怜的慕曦怎么办？
“老祖母，先上车……我再劝劝少帅。”
杜玉兰揉了揉太阳穴：“劝之前给启笙包扎！真是反了……”
刘副官忙拿了医药箱追了上去。
慕曦急的手足无措，那血流的太多了，杜启笙白色的手套都染红了。
“启笙，怎么样？是不是很疼？我去找婶婶们拿药。”慕暖起身就要往回跑。
杜启笙拉住了她的手，手指与她纠缠：“不用了，你在这里陪我。”
慕暖在他身边心疼坐下。
刘副官拎着医药箱疾步追来，杜启笙这才放开手。
他的眼角被划了深深的一道，血流不止。
刘副官打开医药箱，喋喋不休道：“我的好少帅，我的大少帅！您怎么能跑到这里来呢？”
“祖母都知道了？”杜启笙的声音是冷的。
刘副官的手顿了一下，才拿出纱布和止血药：“少帅，等包扎完了，您拿枪毙了我算了……我说也死，不说也是死。您是不知道，昨日那老太太都把自个儿的配枪掏出来抵我脑袋上了！”
刘副官匆匆忙忙说了一下前因后果。
他说的倒是中肯，就说结婚还有叁天的时候，慕曦因为其他原因不见了，老太太急着要人，杜启笙才点了慕暖嫁进来。
就这。
谁知道下午去慕家的时候，杜玉兰疾言厉色不让刘副官跟去，就带着慕曦回到了慕家。
等回来的时候，那脸色，谁见谁害怕。
又恰逢司机回来，一问杜启笙和慕暖来了临城余兰街，杜玉兰打听清楚那是什么地方，瞬间就炸了一晚上。
要不是晚上开车不安全，老太太早就杀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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