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在心里默念着八字箴言,脚下叁步并作两步飞速退远。
“莫不是前男友阴魂不散?”她声音有些颤抖,脑海中闪过从小到大看过的灵异恐怖片。
“嘘,光天化日的哪能闹鬼,别自己吓自己。”瑶姐放下保温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看向陶桃,欣慰地说道:“不过至少可以确信,你的前男友没有被坑进传销窝点了。”
陶桃:“……啊这。”
好吧,倒也勉强算个不幸中的万幸。
思绪一顿,陶桃便瞥见旁边跃跃欲试、准备发言的小溪,连忙转过身去抢话道:“打住,闹鬼是不可能的。”
刚把头发披散成贞子状的小溪,瞬间蔫儿了下去。
陶桃倒不是不信鬼神。只是如果这世上真的有鬼,那殷秋实为什么会一直没来见她呢?
祝梨思索两秒,正经发问道:“会不会是有人假借前男友的名义恶作剧?”
就好比有人给小溪的妈妈发了条短信,说“你闺女被人绑架了,即刻准备五百万汇入某某某账户”一样。
陶桃摇了摇头:“不会,这绝对是他本人的笔迹。”
“而且如果我是小溪的妈妈,一定会以为是自家闺女把别人绑架了。说不定还要想办法安抚对方,求人家不要报警,再煞费苦心地劝小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瑶姐幽幽地插话道。
听见这话,小溪闹得直跺脚:“瑶姐你又打趣我!我像是会干出这种事儿的人吗?”Xγμsんμщèň.cδм(xyushuwen.com)
“像。”剩下的叁个人异口同声道。
遁入总裁办的猹,终于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儿回了自己的部门。
陶桃坐回工位,把殷秋实的信立在档案盒边上,支起下巴发起了呆。
他是什么时候写的这封信?写它的目的又是什么?写完以后,他把它保管在了何处?然后又由何人把它送来?
送信这一行为,到底是由殷秋实在生前亲自授意,还是有人在机缘巧合下得到他的遗物,然后自作主张送给陶桃?
谜团太多了,殷秋实不愧是冒险解谜类游戏的设计师,专注谜语人二十五年。
陶桃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漏看了什么微信消息。
然而与殷秋实的聊天记录,依然停留在一年前的那句“我到楼下了”上。
那是殷秋实发给陶桃的最后一条消息,转天,他们就谈了分手。
殷秋实的朋友圈空空如也,头像换成了一根燃烧的白色蜡烛,或许是他家人操作的,总之没什么关于信件的有效信息。
陶桃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胸口有些闷,好像有人扼住了她的心脏。
她是个恋旧的人,没有删好友和清理聊天记录的习惯,在更换新手机时,甚至还会把旧记录统统导入一遍。
结果手机内存越买越大,好友越加越多,好友位都快不够了。
嗯?等等。
陶桃忽然想起来,她加过周楠的好友。
俗话说的好,“再高冷的男人身边,也总有那么一两个狐朋狗友。——鲁迅”
虽然鲁迅从没说过这话,但周楠确实是殷秋实的狐朋狗友之一。
据说俩人是大学同学,殷秋实是上课认真听讲、考试认真拿高分的典型学霸,而周楠就是成绩一般般,但很会来事儿的那种呼朋唤友交际花。
毕业后,周楠凭借一腔热血外加父母赠予的启动资金,开始自主创业,搞了家独立游戏公司,并邀请殷秋实担任他的总企划。
关于这件事,陶桃曾特意采访过殷秋实。
“凭你的本事,应该有很多大厂来挖你吧?”她问。
殷秋实点点头:“没毕业的时候,确实已经收到很多offer和应届培养邀约。”
“那为什么去了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初创公司呢?”
“因为周楠跪下来管我叫爸爸。”殷秋实即答。
陶桃:“?”
她无语地揉了揉太阳穴。怎么回事?男人这种生物,是不是无论什么性格、无论什么年纪、无论对方什么性别,都喜欢让人家管自己叫爸爸?
殷秋实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答道:“不一定,有人喜欢叫爷爷。”
陶桃:“……”
感谢上苍!没有让殷秋实成长为那种会在做爱时大喊“大不大?爽不爽?叫爸爸!”的奇葩中年男人,反而让他主理的第一款解谜游戏成为那一年的黑马。
据说那款游戏以极具艺术感的画面、极其动听的配乐、饱含哲学深意的剧情,斩获多项国际大奖,连带殷秋实本人,也成了游戏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哦不,明明是在回忆周楠的信息,怎么回忆着回忆着,就又跑到殷秋实身上去了。
陶桃点开微信通讯录,划拉到周楠的头像,犹豫半天,最终输入四个小字:
“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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