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皇后也懵了,但她懵的不是夜温言会不会医术,她懵的是:哑人,还能治?
帝尊破天荒地回了她一句:本尊说能,就能!
夜温言差点儿没笑出声儿来,敢情在这儿等着我呢!
李皇后急了,帝尊可是当真?
可惜,再没等来帝尊大人的回话,甚至承光殿上空那种一度让人窒息的威压也撒了去。
人们知道,这是帝尊走了,人家不屑再跟李皇后讲话了。
李皇后自然也明白这个理,只是脸没处搁,壮着胆子又问了句:帝尊,哑人如何能开口说话?夜家四小姐今年不过十五岁,她怎么有那样大的本事?
一直跪着没吱声的云臣终于不干了,扬声问了句:皇后娘娘这是在质疑帝尊?
李皇后一哆嗦,大滴的汗从额头上渗下来,连声道:万万不敢,哀家只是担心,万一治不好呢?这可是关乎国本的大事。
夜温言嵌嵌嘴角,没有万一。
李皇后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把夜温言拍死的冲动,道:没听说夜家四小姐还懂医术。
那您现在不就听说了么。夜温言不再跪得直直溜溜,干脆坐到自己小腿上。
李皇后气得整个人都在哆嗦,她声嘶力竭地质问夜温言:既然懂医术,还能让哑人开口说话,那你为何不医六皇子?为何不医?
狼吼一般的声音,震得整座大殿嗡嗡作响。
夜温言却无所谓这位皇后冷静还是崩溃,她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娘娘是想说,我若医好了六殿下,这个皇位就该由他来继承吗?不能的!就咱们这片大陆的情况来说,选择新帝,肯定是要往小了选,这样更有利于今后的国家发展。六殿下比七殿下大,所以娘娘您就别再惦记这个事儿了。何况
她顿了顿,轻轻地带出一声冷哼,何况我也不会给他治。
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
李皇后气疯了,你竟敢这样同哀家讲话?
为何不敢?夜温言站了起来,双手负于身后,跃过人群,冷冷地看向还跪在高台上的皇后娘娘。
待新帝登基,皇后就要被尊为太后了。事实上,不管哪位皇子继位,李皇后都会成为李太后,所以她选择在这个时候跟未来的太后翻脸,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可她是夜温言啊,一身反骨,从不低头,她怎么可能因为时机不对,就向这个女人妥协?
且不说六殿下还欠我一个交待,只说我能治好七殿下这件事,我就是于国有功之人。不求所有人都记着我的好,只要七殿下一个人能记住,就够了。她直勾勾地看着李皇后,世间万事,都不是一个巴掌就能拍得响的。所以我想要交待的那件事,也绝对不是夜家单方面就能办得成的。娘娘您说是吧?
问完,也不等李皇后再搭话,她低头看向还跪着的云臣,云大人,七殿下这会儿在哪呢?咱们还是先把正事给办了。
云臣站起身,连带着边上的吴否也跟着站了起来。
云臣说:所有皇子公主眼下都聚在宝极殿,为大行皇帝做超度的法事。
她点点头,那就先将七殿下请出来,寻一处安静些的宫院,我给他看看。
云臣立即应下,都听四小姐的。转而又对吴否说:吴公公常年在宫中行走,就由你来办这件事吧!
吴否行了个礼,转身就要往殿外走,李皇后的声音却又传来了等等!
吴否一哆嗦,下意识地看向夜温言,目光中尽是乞求。
殿内的大臣们也纷纷往吴否这边看来,有同情的,也有等着看戏的。
李皇后已经起了身,皇后的气势又端了起来,语重心长地对吴否说:大行皇帝在世时,身边最得力的人就是你。这么些年内务府也没少安排新人到神仙殿侍候,可没有一个他用得惯。你说,这冷不丁的到了那头,没个人侍候可怎么办啊?
吴否心一抽,当时就没了主意。
本以为跟着去夜府请人,能躲过这一遭呢,没想到李皇后始终不想放过他。
他重新跪了下来,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到底是一句都没说出来。
云臣见状想要说话,却被夜温言给拦了,臣女生活在民间,对民间的事情多有耳闻。且府上接连两场大丧,所以对丧祭方面的细节还是很清楚的。
她往前走了两步,正好将吴否给挡住,民间有人故去,家里人都会烧上一些纸扎,比如床榻啊、枕头啊、马啊、轿子啊之类的。还有的大户人家会烧纸扎的丫鬟和小厮。不如宫里就按吴公公的样子扎个纸人烧了吧!毕竟下面有讲究,只有纸扎的东西烧掉,故去的人才能接得着。像陪葬这种事其实根本没用,因为谁也说不准人死之后谁先投胎。万一先投胎的是吴公公,那大行皇帝不还是没人侍候么!只有纸扎的才能长长久久,娘娘跟大行皇帝又没仇,不会弄个半路奴才故意去恶心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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