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里,凌空空便随手拿了瓶水喝,自觉地退到一旁看热闹。
黄雨怒发冲冠,看着欧阳尔熙的那张脸,只觉得气冲脑门,她像是后背长了眼睛一样猛地回头瞪向凌空空,眼白都在发红。
一个凌空空还不够,竟然又冒出来一个欧阳尔熙!
凌空空慢慢举起台本挡住脸,不想参合这个丫头的事情。
“你说,你们两个是不是一起给江琦下药了!为什么这么好的剧要让你们两个小白来演!”
欧阳尔熙头也不抬,声音凉得连凌空空心底都一凝,“我也在纳闷,这么好的剧本,为什么找你这黄毛丫头来演女主角。”
“你——”
“我要是真的给江琦下药,我一定把我自己放到一个群演里面,绝对不会去当什么女主或者女配。”欧阳尔熙凉凉地扫着镜子里面自己的脸,“保安呢?把她给我请出去。”
她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两个欧阳家的保镖过来,二话不说就将黄雨拉了出去,一点面子都不给这个女主角。
听着耳边黄雨破口大骂的声音渐渐消失在门外,凌空空笑了笑,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谢谢你啊。”
欧阳尔熙抬眼,一双眸子里面波澜涌动,“谢我干什么?”
“我也不喜欢聒噪的丫头,谢谢你帮我把她弄出去。”凌空空拂了拂耳畔的碎发,对着镜子里的欧阳尔熙莞尔一笑。
化妆师小奈开心地露出了八颗牙,伏在凌空空耳边低语道:“姐姐,你虽然不及欧阳尔熙漂亮,但是越看越美。”
小奈一向快人快语,从不打马虎眼,不过看人下菜碟的功力也是打磨得十分精湛,所以极受化妆工作室的青睐,此番请她来给一个没有任何表演履历的凌空空化妆,她便猜到这个女人一定不简单。
凌空空自然是听得出她此话背后的动机,便也装傻道:“真的吗,那就麻烦你把我化得更美一些喽。”
欧阳尔熙不动声色地拿起报纸,将自己的表情藏在油墨味的纸张背后,看似平静地坐在原地,但她捏着报纸的手却在不停地微微颤抖。
天鹅颈修长白皙,而她的喉咙却也微微抖动,欧阳尔熙悄悄地从报纸的间隙中侧目,偷偷看着一旁认真看剧本的凌空空,一双美目中竟然有微微泪光。
是她吗?
真的就是这个凌空空吗?
本来她还是不服气的,可是直到一周前在练习室见到她,欧阳尔熙才知道,自己真的输了。
一滴眼泪悄然滴落,吓得她慌忙擦掉。
两年前,父亲告诉自己,已经决定让流川家的二少爷流川飒来做女婿,一向性情冷淡的她,竟也在被窝里笑弯了眼睛。
可是他不爱她。
他从来都不爱她。
不论是在职场中的见面,还是私下里的约会,他会笑着和她开一些玩笑,会摆出一副流氓的样子却也在细心照顾她。
欧阳尔熙攥紧了报纸,眼泪竟打不住地落下。
她以为他是对她特别,可是他风流的名号和实际行动告诉她,他对任何一个女人都很体贴照顾。
但仅限于照顾,绝不会越雷池一步。
导演在外面叫了凌空空的名字,凌空空放下剧本,对着用报纸挡着脸,完全看不到表情的欧阳尔熙说:“我去瞧瞧,说不定导演真的把黄雨那丫头换了呢。”
欧阳尔熙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是那么哽咽,“若真是换了,咱们两个今天就白来了,肯定要找新的女主角。”
凌空空帅气地穿上外套,“要是真的换了,我就请命去当女主角,顺便替你说说情,圆了你这个当群演的心愿!”
几个化妆师都噗嗤一声笑了,欧阳尔熙听着她离去的声音,手中的报纸无力地垂了下来。
她望着镜中的自己,已是满脸泪痕。
凌空空走向导演的方向,看着哭得十分狼狈的黄雨,很无语地耸了耸肩。
导演也是头痛,手里面翻着剧本,找了一出大家都很平和地坐下来吃饭的戏,说道:“今天先安排这场吧,女主角情绪太激动不是什么好事,空空,你把尔熙叫出来,你们三个对一下戏!”
不等凌空空去找,欧阳尔熙已经出来了,妆化得无比精致,眼神依旧冰冷。
三个女人无需多说,各怀各的心思,导演满意地看着她们,觉得这部剧一定收视长虹。
“不对,感觉不对,再来!”
“尔熙,你站在空空的那一侧,但是眼神要看向黄雨,再来!”
“你们今天是怎么了,试镜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再来!”
一条戏,ng了将近二十次,导演一直在说凌空空,顺便附带着黄雨,却只是用一句话赞赏了欧阳尔熙,丝毫不管在场的工作人员一半都是欧阳家的人,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凌空空疲惫地坐到一旁,小奈立刻捧着化妆箱子过来,她实在不明白,这么简单的一出戏,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她的角色很简单,和欧阳尔熙一样,是男主角身边的高级秘书,而黄雨饰演的角色便是男主的心上人。她的角色沉稳低调,而欧阳尔熙的角色高傲冷酷,可以说是跟她们本人很接近了。
凌空空苦恼地看着台本,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表现得不好。
“你根本就没在状态,难怪导演要骂你。”
不知何时,欧阳尔熙突然站在了她的旁边。
凌空空笑了笑,将台本递给她,问道:“那我该如何投入呢?”
欧阳尔熙凝视她片刻,突然问道:
“我问你,你有没有爱而不得的人?”
凌空空一愣,摇摇头:“没有,我目前为止只爱过权知言一个人,但是他背弃我了,我便也没有必要纠缠不休了。”
她知道欧阳尔熙出身不凡,便晓得自己和权知言的事情她肯定知道,所以也没有故意加以隐瞒。
欧阳尔熙没有说话。
片刻后,她直接了当地叹了口气,道:“你觉得你活得明白,但实际上不过是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