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的语气又变得沉重起来,缓缓讲述了一遍自己为禅钦社会稳定所做过的努力,为军方和官府付出的代价和贡献。
这些事迹都人所共知,民众们对他的拥戴就是最直观的明证。
但是,他能感动百姓,却感动不了统治者。
因为他的威望,因为百姓对他的支持,统治者们害怕了,他们担心自己的权力和对民众的奴役不能千秋万代,所以就采取了最卑劣无耻的行动。
他被派去与澉邦谈判,然后又惨遭刺杀,最终脏水却泼到了澉邦头上,致使澉邦无辜民众身陷战火,也令禅钦百姓损失惨重。
陈槐安愤慨的咒骂这种行径是黑暗的,是懦弱的,也是反人类的,并号召有良知的民众们站起来抗议统治者的不公,与之斗争!
同时,他宣布,禅甸即日起正式脱离禅钦管辖,待乾坤明朗之日,再回归母亲怀抱。
视频的最后,又有五名士兵出现,其中一位就是手持火箭筒袭击陈槐安车队的凶手。
他们痛哭流涕的忏悔,并详细供述了上级要求暗杀陈槐安的命令,将军和大卫的名字赫然在列。
视频在网络被大肆传播的同时,禅甸电视台、广播以及由冯一山等华夏商人控制的媒体也在同步播放。
当邦卫军冲入各大媒体总部的时候已经晚了,至少百分之六十的禅钦民众已经看完。
事情彻底大条。原本因为陈槐安的死,西、南两界战争和三个月来的社会紧张和混乱,百姓们的心中都积蓄了不少愤怒。
这个视频一出,就仿佛一颗火星被扔到了军火库内,轰然爆炸,撼天动地。
无数的民众涌上街头,冲向禅钦官府和议会,也冲向了勃克市北郊那座代表最高权力的小山。
紧急时刻,坤赛的选择已经不多,当即下令上万名邦卫军进入勃克,武力驱散暴民。
双方爆发了激烈的冲突,仅仅一个晚上,就有上百民众死伤,邦卫军也有十几名士兵失联。
消息传到禅甸,陈槐安立刻再次站了出来,一边呼吁民众们保护好自己,一边向邦卫军士兵喊话,问他们穿上军装是为了什么,何敢屠戮自己的父老同胞?
喊话之后,愤怒的民众就被组织了起来,原本的混乱变成了有秩序的游行示威。他们高举推翻恐怖统治的标语,高喊打倒坤赛的口号,在议会大楼,军部和小山下,与邦卫军对峙。
与此同时,联邦官府和澉邦先后发表声明,历数坤赛十几条罪状,要求坤赛即刻辞职接受法律制裁。
同时,他们还宣布支持陈槐安的禅甸脱离禅钦,并欢迎他派人去南方与他们接洽,共同探讨如何维护禅钦百姓利益事宜。
接下来,他们就在西、南两方同时发起了反攻,士气此消彼长之下,虽然战事焦灼,但禅钦前期所取得的优势正在快速缩小。
在这种紧张局势之下,半个月后的一天清晨,温登来到了小山山顶的将军官邸。
坤赛正在吃早餐。他的表情依然从容,动作也很淡定,细嚼慢咽,仿佛山下的混乱都是幻觉,岁月依旧静好。
只不过,对他很熟悉的温登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他脸上的憔悴和疲惫。
“将军!”温登立正敬礼。
坤赛抬眼看看他,说:“你今天来的有点早,是发生什么新情况了吗?”
温登摇头:“对不起,将军,属下今天不是来向您做简报的。”
坤赛切煎肠的动作一顿,右手握紧了餐刀。
“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温登上前一步立正,低头:“请您顺应民意,辞职下台!”
坤赛似乎一点都不意外,神色平静的沉默了好一会儿,向后靠住椅背。
“你已经彻底掌控了邦卫军?”
“那倒没有,”温登微笑起来的模样还是那么憨厚直爽,“但已经足够了。”
坤赛刀尖挑破煎蛋,看着流出来的蛋黄液道:“我以为你对我的忠诚不比杜恩少。”
“能够让您产生这种错觉,属下深感荣幸。”
“错觉?”坤赛挑眉,目光看向温登,“你当年跟随我之初,就在演戏?
为什么?”
温登笑容收敛,眼中有种莫名的光芒闪烁。
“因为我的母亲。”
“令堂是?”
“是我!”
一道苍老的女声落下,餐厅大门轰然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