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几枝梅花么?”九霄转身步至老仙使眼下恭恭敬敬地一揖:“都算在我账上,来日还仙使!”
老仙使脸都绿了,离别时在身后喋喋不休:“九霄!九霄!九霄!我告诉你,女人可不能宠!会宠坏的,她会恃宠生娇的!”
“九霄!”
“九霄!”
“……”
……
“不就是几枝梅花么,那白胡子老头真是小气。”扇贝将编织完的花环给鳏鳏戴好,理了理鳏鳏乌黑垂坠的秀发,愤愤不平地问鳏鳏:“小美人,你说是不是?”鳏鳏却闭着眼睛,沉浸在花香中无法自拔,没有立刻接话。
扇贝收回竖起的耳朵,枕着双臂刚刚躺下去,耳边却飘来了一句话:“对他来说,折梅就是在剜他的心头肉。”
鳏鳏也顿下手中的动作,回首看向九霄,九霄背她而立,披着满身风雪,目光在水浪中游移,声音像低吟的浪潮:“他的爱人,是一只梅花妖。他从前是一个很厉害的上仙,因为她的逝去,自请来西海做个小小的仙使,永生永世守护西海梅林。”
“原来如此,痴情的老头子。”扇贝感慨。
“啊?”鳏鳏低头看着手中的梅花,眼里亮光闪烁,皱眉道:“那神君刚刚还要折梅给我不是在让他伤心么?我没有得到他的应允就折了梅花,我也让他伤心了。”
“你明白就好。”九霄凝视她说:“很多人心中都尘封着一段故事,尽力别去触碰。”
“哦……”鳏鳏低头,陷入了思索,越思越专注,连身体已经离开水面逐渐飞往云霄都还未察觉,直到对面一仙人腾云而来,迎面相遇与九霄打招呼时鳏鳏才回过神来。
“咦?九霄神君从哪里觅得这样一妙人?看起来这样水灵,还这样稚嫩,看上去不过百岁。嘻嘻嘻嘻,小仙明白神君的喜好了。”那仙人见九霄与鳏鳏所着服色甚为搭配,托腮眼珠一转,不等九霄接话,半开玩笑半正经道:“与神君看上去般配得狠呢,莫非她是众人期待了万年的神女?”
“本座也不知道,总之本座第一眼见了她就觉得喜欢,仙君不妨开开天眼看看,她是不是。”
那仙人摆摆手,嘻嘻哈哈:“唉噫——是不是,神君一眼就看出了根骨,还来取笑小仙作甚?神君喜欢就好,还管她是不是。”他说着,挤了挤眉眼。
九霄的眸光烁了一下,转望下界若隐若现的洲野:“实不相瞒,这些年来,我确实没见着谁有神的根骨。别说女人了,就是男人,也没见着他有神的根骨。”
那仙人又拂袖:“九霄神君真会说笑,谁人不晓,三界只容二神,男女各居一位,你已占一神位,那剩下的自然是个女的了,你的伴侣嘛!”言罢又盯着鳏鳏看了几眼:“这万年来,神君一人寂寞如雪,如今终于有佳人作陪,虽然她不是神女,小仙还是贺喜神君。”
告别了那仙人,鳏鳏小声问九霄:“谁呀!”
“不认识,”九霄说,“大概是个下仙。”
如今,神女出自凤凰洲的消息已经在上仙中传得沸沸扬扬,若是上仙,不该不知情。
“神君刚刚说,第一眼见我,就觉得……喜欢。”鳏鳏抓了九霄半截衣袖,低首笑道:“其实,神君刚刚送我梅花的时候,我就又喜欢神君了。”
扇贝在头顶上打了个哆嗦。
真是善变!
“站好!”九霄严肃地说,“小心掉下去!”话落,猛然加速,风驰电掣般腾云驾雾,吓得扇贝嗷嗷叫,鳏鳏则将九霄的衣袖抓得更紧。
最终降落在一片空旷的草地上,不知道是哪里,虽然遍布着奇花异卉,可空气中却像是缭绕着一种紫色的烟雾,挥之不去,还泛着一种刺鼻的气味,说不出来。
“神君,这是哪?”鳏鳏捏着鼻子问,话落不闻九霄回答,一转首,却见九霄伸了手过来。他不停触摸着自己的脸,他说:“放松……放松……”
正疑惑不解,九霄已收回了手:“好了,一会儿,本座需要你的帮助,你遵照吩咐便是。”
“为……”鳏鳏摸摸脸,收回疑问,点点头。恍惚的瞬间,九霄已经走了老远:“鳏鳏,快跟上来。”
烟雾越来越多,色泽越来越浓,鳏鳏不得不紧紧抓着九霄的衣袖才能跟着他的脚步前行,走了半个多钟头,雾气渐渐淡了。前方的景象美得惊心动魄,细水涓涓,草木葱茏,奇花异卉,硕果累累。
顺着九霄手指的方向,鳏鳏看见一个男娃,那小男娃扎着两个总角,坐在草地里,手里好像拿着一块木头在雕刻,脏兮兮的衣裳还泛着华丽的光。
“鳏鳏,你过去与他讲话。”九霄说。
鳏鳏点头,轻手轻脚地走到那小男孩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小男孩转过脸来,惊呆了鳏鳏。
简直跟九霄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娃!!!
鳏鳏心里已经把他定义为小九霄,对,扇贝之前说的交尾,“你们两条鱼交尾,你就会孕育出一条小鱼苗来,那小鱼苗可能很像你,也可能很像九霄……”小九霄生得那么像九霄,莫非是九霄跟谁交尾造出来的?天哪!鳏鳏侧首去看身后的九霄。
小九霄完全没看见鳏鳏身后的九霄,丢开手中的木头人,飞也似的爬到鳏鳏眼下,勾住鳏鳏的脖子,使出看家本领——打油。奶声奶气地喊:“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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