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前和坐我后面的卷毛打了个招呼,“待会儿考试,我要有不会做的传纸条给你啊,你到时候把答案写在纸条上再传给我行不行?”
卷毛没具体说行,也没说不行。
他含糊其辞,我别无选择,谁叫我只有坐在后面的同学,没有坐在前面的。
度老太抱着一叠厚厚的卷子走进来了。
我脑壳生疼。
“你们同桌的把位子拆开,中间空出走道,大家都动起来。”度老太利落的指挥着。
我们纷纷起身,将平常和同桌拼在一起的桌子拆了开来,空着一条窄窄的小走道。
我再次回头看了卷头一眼,给了一个期待的暗示。
卷毛对于我的眼神没有给予正面迎接。
后面的同学神情各异,有的淡定自若、有的心猿意马。
座位拆分工作完毕,度老太把卷子分成等分,交由我们每一列坐在第一个座位的人手上,让我们往后传。
我强做淡定的捻起一张留下,剩下的转头传给卷毛,再次企图与卷毛眼神交汇,卷毛还是闪过,我的眼神掉了一地。
“大家考试的时候仔细把题目看清楚,这次试卷上有几道题目我上课的时候反复讲了的,谁要是做错或者做不出来,到时候我就把TA活活打死!”度老太配合凌厉的眼神,厉声警告我们。
我头皮一阵发紧。
我上课几乎从来不听,以前是一天到晚脑子里想着那个人,现在没人想了也不听课,只是发呆,你要问我发什么呆?我只能回答我也不知道,就只是脑子一片空白,纯发呆而已。
拿到试卷最从容的动笔就是写上自己的班级、姓名。
深呼吸一口,从选择题开始做起。单选、多选,一顺溜看下去只有三、五个是肯定的,可以马上填上答案,其他不确定的不敢填,由于对后面的卷毛还抱了一丝希望,为了避免涂改,所以空着。
后面的填空、判断、计算题,把会做的做完后,卷子翻来覆去的再也找不出会写的题。我悄悄的撕下草稿纸的一角,把不会做的序号写在小纸条上,静待时机。
度老太很精明,她监考喜欢站在教室的最后面,让你掌控不了她的视野。所以心里没底,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自己的一个小动作被抓个现行。
时间流逝,心里那个焦虑呀,五不是六不是。
机会来了,有前排的同学举手,试卷上有地方没印清楚。度老太快步向举手的同学走去。
我瞅准机会,快速的一回头把小纸条扔给了卷毛。
度老太重新回到教室的最后方。
我慢慢的往座位后面移,弓着背焦虑的等待卷毛能够用笔戳我的背脊,递给我答案。可是左等不来右等又不来。
期间,度老太在过道短暂的走过两三次,我也悄悄扭转头用眼神向卷毛要过,都没有得到一点回应。
我看了看时间,只剩下四十分钟了,心中全是绝望,只能收拾心情,慢慢又移回座位前面,挺直背脊,重新开始。我把不确定的题目再次推敲,填上自己认为最有可能的答案。
下课铃响,统一交卷。
我回头看了一眼章鸥和王薇娅,她俩脸红扑扑的,不知道是因为教室里闷的,还是和我一样做不出来急的。
我们一起去上厕所。
“你们考的怎么样?”我率先发问。
“我刚跟吕凡考试的时候偷偷的对了一下,考的还行。”章鸥露出甜蜜的笑容,不知道是因为考的不错,还是和吕凡互动的甜蜜。
“我考的满好的,全部都做出来了!”王薇娅朝我点了点头,信心十足。
“你全部都做出来了?”我吃惊的望着她。
“嗯,全都做出来了。”她再次肯定。
我心凉如水,可能下节课被度老太打死的人只有我了。
我是个悲观主义者,凡事我都往最坏的结果想,提前打上心理铺垫。但我也会抱有一丝希望,万一结果比预计的好,那还能收获一个惊喜。
“你考的怎么样?”她俩问我。
我摇摇头,“考的不好。”
“你刚考试的时候没问后面的卷毛啊?”章鸥问我。
“问了,他不理我。”
“啊?不会吧,这么自私啊?”
“嗯,反正不睬我。”
“这种鸟人你以后也别睬他!”
“嗯。”
。。。。。。
第十六章 唯一的不及格
两天后,物理试卷改出来了。
发试卷的那一天,我心里稍稍有了点数,没有考的时候想象的那么差。因为考试的当晚我回家根据课本以及上课的笔记内容稍微对了一下,有不少题目我还是做对了。但是只要卷子没发到手,这都不好说。
我也不怕物理考不好,反正打定主意以后都是要学文科的,只是怕度老太没轻没重的让人当众难堪而已。
高中所有任课的老师在宣布考试分数的时候,都像是商量好的,统一采用最让人难堪的方式。按照从高分到低分的排列顺序逐一的报名字和分数,报到名字的上讲台从老师手上领走试卷。
前面报到名字的同学总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双手接过老师手中的卷子,在台下观众一片“哇——哇——”的赞叹音浪和艳羡目光的注视下,自豪的走回自己的座位。就像是明星走戛纳电影节的红地毯,恨不得走道再长个十米,好多展示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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