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知道勤学便好。你只顾着在这玩来了,明日出发你东西收拾好没有?你娘说了还跟着去不去?”
“早就收拾好了,就差选比的东西和...盘缠啦!”
“你这丫头,净开玩笑话。你爹还能不留几两银子给你买糖吃?你要是真的没有,看在你今日清晨就讨教,如此勤奋,小舅舅会也给你的。”
“我就知道小舅舅对我最好了。我娘说不去,等着和段娘子一起去也好收拾清楚家里的东西。”
“嗯,也是的。”
“小舅舅,你说我们这么多年没有回去,京中,会是什么样子?”
“也许……谁知道呢?”
陶文舟出了知府府邸,就去平时买糖的后街买了两把花糖,打算回去分给弟弟陶文泉也吃一些。
刚一买完糖,她就看见有很多穿着陶府家奴服饰的生面孔在往家里搬东西,她看了一个遍也没有一个认识的。
不免心生疑惑:
如今马上要搬去京中,为什么还要雇来这么多人伺候呢?如果是为了搬东西,不应该是把物品往外运吗?
她从墙角探出头,故意在他们面前慢步走了一遭,果真没一个人认识她。
“看什么看!陶大人家搬东西,没长眼睛?去去去,一边去!别挡路。”
“噢,实在抱歉,是民女眼睛不好用,大人抱歉。”说完她顿觉事情不对,连忙快步往家走。
发现平时在外摆放的药材和晾晒的甜饼都收了起来,可还没到收取的时候。大门也紧锁着,平时看门的女官侍卫也都不见了。
她知道,这一定有什么不对。
急中生智,她先去一间衣饰铺子买了身衣服,换了平日打扫杂役的衣着,然后从后墙里平时玩闹的小门溜了进去。
“娘!这是怎么了?”
她尽可能压低着自己的声音,“你们怎么都被锁在屋子里了?”
陶夫人用手紧紧抓着门框,“舟舟,是有人要陷害你爹爹。我们还不知道他们往我们家放了些什么东西,但是我们已经知道这件事,他们就一定会要了我们的命,杀人灭口的!”
陶文舟把脸紧紧贴在门框上,朝屋里说,“不,娘,我去找小舅舅,让他来救我们,好不好?”
段娘子已经捂住了陶文泉的耳朵,不让尚小的他听见这些。泪水止不住的流。
陶夫人此时虽悲痛但也来不及说什么儿女情长,“舟舟!你听娘说!这个时候既然他们敢往下一届尚书家中公然诬陷贼赃,他们就一定有全然的把握。
除非比我们更加有力的官员主持,不然,谁也救不了我们,反而会被我们连累!舟舟,你现在就告诉你小舅舅,带你立刻离开泉州!”
“娘!可你怎么办?”
“舟舟,他们上面的人一日赢不过你爹爹,一日就不会杀我们。你要做的就是赶紧去京中探明情况,进全力挽救...如果实在没有办法。舟舟,娘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如果真的...那般结果,你也要明白天...自然有明的那一天!快走吧!”
此时陶文舟泣不成声,整个人滑落下去,紧紧跪倚在门外。她深知此时全家,不仅娘,爹爹也是,能活动的就只有她一个人。
若不成,这便是最后一面。
此时段娘子听了明白,也发了声,声音颤抖着说,“甜饼你还没吃,小娘等着你回来和泉儿一起吃。舟舟,快走吧!”“是,娘等着你回来吃甜饼呢,快去吧!”
她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朝着陶夫人最后喊了那么微小的一声,
“娘...”
“什么人!敢私闯知州宅。”
闻声陶文舟眼中的泪花撒了一地,但只能顾不得别的转身就跑。
“孩子,快走!”
“妇人,说!她是你什么人?”一个带着刀的守卫呵斥道。
“她只是...一个平时受恩于我的家奴的孩子。什么人也...不是。”陶夫人倔强的看着门外的锁,再看向段娘子,两人微微颔首,了然心中早已都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既然都如此光明正大的进宅邸,还有什么他们不敢,还有什么他们的主子不敢?
既然如此,再等等,赢了,便赢,赢不了...也不能成为夫君的阻碍,不能成为将他拖下水的累赘之人!
“不可能!满嘴谎话,兄弟们给我追!”
陶文舟本就善于骑马,出后门便看见一匹黑马,那本是派来运输的,也没想其他便登马上背。
“驾!”由着泪水随风而去,用力用衣袖擦去,怕挡了自己的视线,也怕误了这重任。
“舅舅!舅舅!”
陶文舟急身下马,险些绊倒,踉跄着走向大门里。
“舟舟,这是怎么了?你不是回府收拾物品了吗?怎么这狼狈样子?啊?”
顾和定霎时间慌了神,顿觉不妙。
“有人要害爹爹和我们全家,府邸中全是他们的人,娘和弟弟都被囚禁了。舅舅!我们即刻启程吧!这也是娘的意思,多的路上再说,我怕...我怕再晚就走不掉了!”
陶文舟死死攥住舅舅的衣袖,好像最后一口气也说尽了,瘫跪在地。
“来人,立...立备车!往京都!快!”顾和定将陶文舟扶起,轻轻拍打着她的背。
“舟舟别怕,不会有事的,先去换一身行头,快,先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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