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闻起身走到陶文舟身边,“没人明白,本王自己也不知道。以后你回本王阿舟,本王想你做那个永远不会离开本王的人,好不好?”
“阿舟不明,为何偏偏是阿舟?”
“理由太多了,最要紧的说便是,你很笨,笨得要命。你和本王很像,经历、性格、处境,还有那只猫也是。你又不那么像别人,你和那些女官都不一样,不只是你大家闺秀见识多本领多,本王不过是偏偏欣赏你罢了。”
“阿舟好像明白......”
江闻嗤笑一声,又拿起酒壶来。
“本王原是听闻,人过的越浑浊,越喜欢干净的东西,比如阿舟你。
他们又说人极孤苦时,便有一个人的出现会陪着你渡过去。本王觉得那个人或许是你。”
“阿舟......应该明白了。如果可以,阿舟会的。”陶文舟此时心中除了共鸣之外仍有一丝畏惧的心理,不敢对他的问题妄下定论,毕竟他喜欢谁都有可能在下一刻改变。
.
江闻吹着窗边冷风,神色完全如常一般,“那么谈谈你以后吧,有什么想法吗?”
“阿舟妄图......可以有个身份。”陶文舟犹豫着说出了这句话,吞吞吐吐地。
江闻回身坐在红木圆桌前的方凳上,“不用妄图。你知不知道李易安大人的文贴?”
“阿舟略知一二。”
“那好,本王便与你对诗罢!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对过诗,陶文舟心想:他是在说我家破人亡,父母离散么?
江闻继续轻声读着,“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
“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二人四目相对,先慌了的不是陶文舟,而是江闻。他立马别过头去闭上了眼,趴在桌子上装醉,不明白这是什么样的情感。
问道,“咳,你可懂本王意思么?”
陶文舟小心翼翼的说,“阿舟猜测,或许是阿舟从前生活美满如今却只能落到如此地步,但物是人非,事情已然过去,顾好当下么?”
江闻抬头,“是个大概了,可本王最喜欢的是‘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这句,有闻有舟,本王说本王帮你去看双溪,让你这舴艋舟载的动许多愁,如何?”
“多谢王爷,阿舟愿意!”
陶文舟当即下跪于地,不论江闻是什么原因、什么故事让他决定拿这样的机会给自己,自己都感激涕零。
“还是那句话,要永远陪我。起来吧,你说本王给你安排一个什么身份,进京常驻好呢?”
江闻揉了揉太阳穴,思考着外州进京的名氏:弘农世家杨氏?扶风世家马氏?曲江世家张氏?.........要家世清白而且与自己有交情,最好是人员稀少些,日后少生事端。
那新郑世家余氏侯爵与江家恰好有交集,而且人员稀少只有一门,刚好。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余氏如何?”
“可小人之前的名字......”陶文舟站起身来,神情有些黯然。
江闻却觉得她此刻有些不知足了,自己或许应该严厉些罢。
面色一凝,眼色肃然,慢声质问道,“你在和本王谈条件?别以为本王非你不可。”
“阿舟不敢!”
江闻起身向榻上走去,“不要太放肆了,本王赏识你是一回事,你什么态度是另一回事。”然后双手放在脑后靠墙,看着她。
“你不需要这个名字就算了,在鸪野堂当一辈子药徒吧。”
陶文舟挪移着双腿爬到塌前,极其慌乱,“阿舟知错,阿舟愿意,真的愿意。请王爷开恩,阿舟以后都不会犯这样的错了。”
“行了,你姓余,名......舟吧,留一个字,是本王喜欢这个舟字。以后你就是徽州余氏爵家里的小女儿,本王安排好会告诉你的,你也该知足了。”
“是,阿舟谢过王爷。”
.
翌日午间,陶文舟就接到了一份自己作为余舟的生活环境和父母兄弟名单,要求她熟练记住:
余舟,余家二女儿,并无封号。
父亲宁远爵曾任北疆副将军早逝,母亲爵位夫人贺湘,长姐余茶郡主嫁到南疆。兄长余鸣二十有八,继承伯爵位于肃州任都尉,供养全家,不常回京,早已成家,妻柳青,膝下并无子。
这次余舟进京投靠旧交江家所出的王爷江闻,参加选比大典。
“选比大典?我竟然可以参加?”
一旁丁香回话道,“余小姐,您当然可以参加。小人告退。”
“余....么?”陶文舟看着面前的纸心里五味杂陈。是自己苦苦寻求的结果,但是感觉又那么讽刺。
但自己的内心定是要坚韧起来的,还是最初的初心和使命,为了全家在天之灵,自己定要一人咬牙撑下去。
.
江闻这二日都在安顿鸪野堂的门徒,和观星台的事务,给阿舟上药也交给丁香去做。
选比前日,江闻才匆匆回到府中,看望阿舟。“准备的怎么样?”
余舟伤已然好了,一袭银边浅黄色纱裙灵动可爱,穿了件白色银纹外氅遮避风寒,头梳单刀髻配一支羊脂白玉笄,清新脱俗,珠翠耳坠,莲步轻移,美眸顾盼生辉,举止大方得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