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直勾勾盯着和萧贵妃同宫的韩贵人,示意她说些什么。
韩贵人碍于皇后威严,不得不开口说:“是,妾多谢皇后娘娘恩典,皇后娘娘不仅胸怀宽广,对各皇子的恩惠也是一样的,妾感激涕零。”
皇后看了看剩下的几位贵人,微笑着柔声说道:“公主们也是陛下近来提及较多的,皇家出来的女儿总是要知书达理的。
本宫想了想,除淑华公主外,宫里便是本宫的嫡公主,贵妃的二公主,冷贵人的五公主和柳贵人的六公主了。”
“皇后娘娘怕是说错了吧?”皇后未说完,萧贵妃就打断了她的话头,“妾的楚楚不是什么二公主,而是公主里年纪最长、排名第一的,大公主。”
四下寂诧无声,连叶嫔喝糖水的吞咽声都听得见——这是皇后和贵妃多年来一直都没有解决的矛盾:
皇后的公主沈灵是陛下登基后,皇后生下的,比贵妃的公主沈楚年幼。
但立嫡立长,按规矩是嫡在先的。于是萧贵妃死活不依,说明明是沈楚年纪最大,是陛下的第一个女儿,可毕竟皇后才是中宫主人。陛下只好给了沈楚一个大公主的称号。
如今皇后旧事重提,贵妃自然不肯:“陛下当初还是太子的时候,妾就有楚楚,皇后娘娘您也在陛下登基后答应了的,楚楚和沈灵一样,都是嫡公主的名分。”
可此举正中皇后下怀,皇后笑盈盈地看着贵妃,非但没有恼怒,而是以十分温和平静的语气说:“那便都算做嫡公主罢。”
这可是皇后有史以来第一次松口,不由得让众人疑惑。
萧贵妃却不以为然,以为天下竟有这样的好事,管皇后是什么心思,受了什么刺激的,就先应了下来:“那妾便多谢皇后娘娘了。”
半晌,众人散去。
宋贵人怕是闲得发慌,竟追着冷贵人提起来五公主在宫外之事:“姐姐,我听闻五公主近来迷恋上一位员外郎大人,日日鞠躬尽瘁的追随,好不尽心。不知道姐姐是不是一样赞同?”
冷含香身为外国进宫的妃子,素来不与人深交,多是受人欺辱,同位分的贵人也多不尊重她。
她缓缓转过身,低着头说:“宋妹妹,这是我与自己女儿的私事。五公主待人热切,并不能说是爱慕,此话一出,怕不然失了皇家颜面,可不是谁人都可担待得起的。”
“你怕是忘了贵妃娘娘上次罚你跪了一个时辰。五公主的事现在满京城都知道了,不过是因为你们是外邦血脉,陛下置之不理,也没人稀得管!找什么虚名遮掩?”
冷含香向来隐忍不发,可一提到她的女儿便像是被打了鸡血似的辩驳起来:“宋贵人逾矩了吧?沈瑶怎么说也是位公主,什么外邦血脉!她是陛下的皇嗣,岂容你在这里说三道四?
你以为你得了贵妃庇护就能狐假虎威的在我这叫嚣了吗?平日我不理会你,可五公主不是你可以妄议的!”
“你.........你不怕我告诉贵妃?”宋贵人是没见过冷含香这副模样的,见过怕也是好几年前的场面。
她可真是伶牙俐齿,字字扎着宋贵人心口里疼,句句痛处:“你倒是去说,看看大家闹到陛下那里会不会给你个公主养着来。你自己养得离王殿下犯了法纪,却全做没事人一样。
我今日与你说明了,除了陛下,谁也不能随随便便编排五公主,往她身上插刀子!宋贵人,我先走了。”
冷含香说完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下宋贵人一个人怔愣在原地,吃了一大口冷汤,有气发不出来。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冷含香!”
又看一旁女官秀怡暗暗低头似是发笑,一巴掌打了上去:“笑什么?”
“主子恕罪!小人没笑。”
宋贵人气得拿着绢帕的手也发抖,指着秀怡骂:“你也辩解?你......你也给我跪在这一个时辰,好好反思!”
“是,主子。”
“秀芝,去把三皇子叫到钟粹宫来。”
“是,娘娘,小人这就派人去。”
沈知身为排行第三的皇子,今年二月刚刚及冠。文妃没有长公主的野心,要去了贤王想着他有所作为,以及那些疯狂的想法。
只想着若是陛下如今如此病重,要早早为沈知求一个好封地,不能让太子继位后再行封王,把自己孩子命运交给太子处置。
江闻是王爷里的一个例外,他是外姓王爷,而且并没有封地,只是任他在外五州肆意行走。离王是去北疆连里郡驻守,不过是个郡王的级别,自己的皇儿怎么也得是个亲王才行。
“皇三子参见文妃娘娘。”
刚刚年满十八的沈知举止中没有他同胞哥哥沈意那样的尖酸刻薄、骄傲自大,只是十分勤恳的孩子,思想不比别人灵巧通透,所以常被轻视罢了。
“知儿不必行礼,快来母妃身边坐着,母妃特地为你留了一些南方进贡的柚子。”
文妃托起一旁白瓷盘里剥好的蜜柚,一脸慈爱地看着平日对她孝顺有加的沈知。
一旁的女官秀芝也说:“三皇子,这是我们娘娘今日特地为您从皇后娘娘那儿求来的,您快尝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