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裳懒洋洋笑着:“看来我又该去找那些纨绔子弟好好玩玩了。”
将军,你是想去敲诈勒索吧?
李娴将她的脚重新放回榻上,端水出门了。
华裳盯着放在桌子上的锦盒看了一会儿,没多久,头一歪就睡了过去。
李娴回来后,就听到华裳熟睡时轻柔的喘息声。
他靠近长榻,弯腰,想要将将军抱到床上。
可他的手刚刚触及她,小腹就骤然一痛,接着,整个人天旋地转,被一个修长有力的身体狠狠压向了长榻。
他的喉咙被紧紧桎梏住,几乎喘不上气来。
李娴睁大眼睛,艰难地出声:“将……将军。”
华裳乌黑瞳仁中的水汽渐渐散去,她歪头打量了他片刻,才认出来人是谁。
“原来是阿娴啊……”她松开了手,膝盖也从他的小腹上移开。
华裳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我先去睡了。”
说完,她就拖拉着鞋子,踢踢哒哒地转过内室屏风。
李娴仰面躺在长榻上,身下还带有她刚刚躺过的热度,他睁着眼睛,抬起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明天这里可能会留下印子。
长安太过安逸的氛围,让他失却了在边关时的警惕心。
在边关,敌人总会半夜攻城略地,将军的睡眠很浅,以便随时迎战。又因为华裳勇武的名声太响,树敌不少,想要她死的人更多,派来的暗杀者更是一波接着一波,所以,华裳才会在入睡时也会如此警惕,稍微有人近身便会下意识动手。
李娴吐出梗在嗓中的一口气,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
幸好,将军还是识得他的气息的,他才没死在将军的手中。
翌日清晨,花园里鲜花还带着被滋润过的露水,晨风中带着清新的香气,春莺在枝头啭啭鸣唱。
在院中打了一套拳的华裳停了下来,额头上蒙着薄汗,胸膛微微起伏。
李娴恭恭敬敬地递上软巾,为她擦汗。
一墙之隔的回廊里却传来了青娘和她阿娘的谈话声。
“将军的生辰快到了,我们也该好好谋划谋划,替将军庆祝。”三娘温声开口。
“将军的生辰?”青娘声音透着疑惑,“我好像很久都没有替将军庆祝过生辰了。”
三娘低声道:“小的时候庆祝过的,你那时太小,恐怕记不住了。后来,大郎君和二郎君都在二十岁时战场牺牲,坊间也有了华家人活不过二十岁的传言,我们担心将军也会这样,有意的忽略掉将军的年纪,将军也只当自己每过一年就长了一岁,虽然将军总称自己双十年华,实际上也才不过十九岁,将军的二十岁生辰快要来了。”
三娘叹了口气:“我们都是将军的家人,无论传言是真是假,还是希望能让将军好好过一个完整的生辰。”
过了片刻,青娘才闷声道:“我知道了,我会为将军筹谋的。”
“还有一事……”三娘踌躇。
“阿娘,你什么时候说话也这样吞吞吐吐了?”
“你能不能让将军去庙里拜一拜,毕竟将军最近总是倒霉,而且,二十岁生辰也快来了啊……”
“但是,您也知道将军讨厌和尚和道士。”
三娘叹了口气:“是啊……”
听到这里,华裳无声地后退一步,递给李娴一个眼神,两人沉默地离开。
用早膳的时候,华裳突然对布菜的青娘道:“最近我的点气有些背,总是会被那只老狐狸坑,好青娘,你知不知道附近有哪家寺庙比较灵,我想要去拜一拜。”
青娘一愣:“可是……”
她顿了顿,立刻笑道:“好,将军也该放下了,我听说城外有个隠山寺,虽然庙小香火也不旺,但去过的人都说灵呢。”
听说姓应的是在香火旺盛的灵峰寺出家,只要避开就可以了。
华裳点头:“赶早不赶晚,吃过早膳就去。”
青娘微微一笑,视线却无意瞥到了李娴的脖颈,那上面青青紫紫,简直吓人。
她眉头一皱:“将军又欺负阿娴了?”
华裳还未说话,李娴立刻用沙哑破碎的声音道:“不,是我自己不小心摔……摔的。”
青娘对偏心将军、任由欺负的李娴无语,可是,一个人愿打,一个人愿挨,还能有什么办法?
她只是狠狠瞪了华裳一眼。
华裳痞里痞气地笑了一下。
华裳的行动力极强,刚吃过早膳,李娴准备去问长刀修补一事,她则决定孤身去一趟隠山寺。
李娴一边为她系腰带,一边用坏掉的声带道:“谁让将军不把自己的马骑回来,非要借用军府和驿站的马,现在怎么办?要不将军骑我的马吧?”
华裳摇了摇头,长长的马尾刷过他的脖颈,李娴系腰带的手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才几步路而已,我就当步行军了,一路跑过去就好。”
以她能跑死马的脚力来看,也确实是个办法……办法个屁!
“将军,您好歹记得自己是冠军侯。”
哪有侯爷出门靠两腿跑的!
华裳满不在乎道:“这下你看到了,大周就有我这号侯爷,哎呀,你可别婆婆妈妈了。”
婆婆妈妈的李娴心都要碎了。
华裳张着双手,任由他为自己整理衣服,反正上战场时,盔甲都是由他服侍穿上了,她早就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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