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裳“哦”了一声:“还挺好听的。”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对这位第一任夫君心存不满,谁料,见到了,心也没什么波澜,可见时间是最好的灵药。
再说了,她还能拿他怎么办?都不够她一拳打的。
华裳没觉尴尬后,就把他当作了熟人,随口道:“我最近点气背的很,就想要拜拜佛,转转运,你有推荐的吗?”
慧断仿佛也没觉得有什么尴尬似的,温声道:“拜佛是为求心安,贫僧见施主心里既无忧虑,也无挂怀,想来无需拜佛。”
华裳大笑起来,她一把勾住他的肩膀,笑道:“还是你了解我,我本来就不信佛不信道的,还不是家里人挂念我那个活不过二十岁的流言,为了让他们心安,我就只好出来拜拜了。”
慧断笑了笑。
华裳歪头打量他,天光落进她的眼底,目光灼人。
“这样不是很好嘛,你我之间好聚好散,回头还可以做好兄弟。”
慧断点头应是。
“虽然说只是打个幌子出来,可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你带我到处逛逛?”
“是。”
慧断将扫帚倚在一旁的柱子上,带着她绕过大殿朝后走去。
“这里的寺庙并没有比别处好看,只有后山的风景还算是清幽。”
“我现在该怎么叫你好呢?慧断小师父?”
慧断浅浅一笑,宛若池中睡莲,清新婉约,秀美丽人。
“都可以。”
华裳盯着他耳边不断晃动的金耳环道:“为什么叫慧断?这个名字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慧断淡淡道:“《维摩经》上云:以智慧剑,破烦恼贼。我的法号就是出自此处。”
华裳挠了挠脸颊:“哦。”
她一个字都没明白。
慧断似乎也知道她不会明白,只低声与她说些寺内的趣事和周围的风景。
华裳听着听着,感觉到胳膊底下似乎有些潮热,她便放下了搭在他胳膊上的手。
慧断却猛地“嘶”了一声。
华裳扭头一看,他的金耳环竟然勾住了她的袖子。
慧断摇晃了一下脑袋。
华裳忙道:“别动!别动!”
她举着手臂,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摆弄着他耳朵上的金耳环,生怕弄疼了他一点。
她湿热的指腹触及他的耳垂,硬茧将那处细腻的肌肤刮得泛起红晕。
慧断安静地看着她。
她则专注地盯着小小的耳环,认真的模样格外动人。
华裳废了老鼻子劲儿,终于将衣袖和耳环分离,可因为最开始的莽撞,他的耳洞还是刮破了些,一滴红豆般的血珠就挂在金耳环旁边。
她在军营里跟那些荤素不忌的老兵痞混久了,也没有多想,就探过头,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粉嫩的舌尖卷起血珠。
☆、第7章
春光韶艳,连空气中的花香都带着一股令人骨肉酸软的撩拨之意。
她身上却只有爽利的铁与阳光的味道。
慧断眼尾最细小的睫毛都在轻微的颤抖。
华裳却在下一刻,按着他的肩膀,远离了他。
“呸!”她朝地面啐了一口血水。
她转过头来,笑嘻嘻地安慰他:“没事,没事,小伤口而已,我以前在军营里,有士兵腿上生了脓疮,还是我给他一口口吸了出来,后来抹了药,养好了伤,就跟没事人一样。”
慧断抿紧唇,突然露出慈悲的笑容:“阿弥陀佛,施主果然颇有善心,怪不得深受士兵爱戴。”
他将手腕上的佛珠又狠狠勒了一圈,紫檀佛珠嵌进了他皮肤中,刻下一道道红痕。
华裳嬉皮笑脸地挥了挥手:“哪个做将军的不这样?都是手底下卖命的兄弟。”
慧断转过头,加快了脚步,好在华裳的腿也不短,从容地跟了上去。
华裳闲聊道:“真没想到你居然还带着这只耳环。”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慧断低声道:“可是施主却摘下了。”
这对并蒂莲耳环本是慧断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后来,在她的提议下,两人各带一只。
华裳坦白道:“我本来一直戴着的,上战场也是,可后来在打仗的时候,被对手一刀挑走了,还害的我耳朵豁了,养了好久才长好肉。”
她侧了侧身子,将曾经受伤的那只耳朵凑到他的眼前,那上面果然有一道凸起的伤痕,新生肉的粉嫩与她原本的肤色格格不入。
慧断的手指动了动,却又僵在了腿边。
他温声问:“当时一定很痛吧?”
“打仗嘛,又不是过家家,怎么会不流血不受伤?”华裳瞟了一眼他的神色,打着哈哈道:“其实也并不痛,我皮糙肉厚的,都磋磨习惯了。”
风吹动竹叶微微晃动,在她明媚的脸上将阳光切割出耀眼的断面。
他双手合十,温声劝道:“施主也该好好保护自己,莫要让爱你之人心痛,关心你之人忧虑,痛恨你之人快意。”
华裳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眯着眼睛笑:“旁人爱就爱,恨就恨,我只要能护住自己想要护住的人就好了。”
慧断拽住飘落的一片竹叶,突然转换了话题:“我适才闻到施主身上有兵器的杀气,施主却并未携带兵器上山,可是在路上遇到了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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