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碗的脑海里又浮现麦娜死前的话,她说不要为她报仇,也不要伤害大少爷,可是麦娜,你并没告诉我你的大少爷是谁呢,所以你看我怎么答应你呢?
转身,苏碗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身影。
夜北霖!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她竟然都没注意到,苏碗看着他,她还记得他后背的伤很重,还记得他那帅气的踢飞缠着她的花蝴蝶男人,还有他误以为死的是她时哭得那么的安静,那么的悲恸……
可是为什么,夜北霖?过去你那么的冷情残忍,现在非要做出一副情深几许的模样,是因为知道我是主人派来对付你的,来复仇的吗?想让我心软?
苏碗的目光看着夜北霖,眼睛里清晰的表达着她的情绪和她的愤怒、恨意,明确的告诉他,她不会心慈手软的。
麦娜的死对苏碗的冲击力很大,她原本冷硬的心,有些茫然了,可是面对夜北霖,她大脑的记忆提醒着她不能被眼前的男人迷惑住,否则她会重蹈覆辙,死无葬身之地的。
对面的男人只是温润的接受着苏碗眼睛里的万千情绪,他包容着一切,最终弯起唇角,给了她一个熨帖她冰冷的笑容,那一瞬,苏碗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男人有蛊惑众生的本钱。
“碗儿,我们回家吧。”
夜北霖脱下风衣,上前披在苏碗的身上,大手恰到好处的按住她的肩膀,力度适中,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离去前,夜北霖对着麦娜的墓碑,轻声的说了一句:“谢谢你麦娜,保护了我的妻子。”
我不是你的妻子。话到了苏碗的嘴边,却没能说出来,她告诉自己是为了更好更快的完成任务。
两个人相携离开,他的手自然的牵住她的手,她挣扎了下却没挣脱,也就任着他牵着,大不了回去多洗几遍。
风里,传来她认真无比的声音。
“夜北霖,麦娜不会白白丢掉一条命。”
“好。”
他的回答带着宠溺纵容的味道,只要她好好的在他身边,他会尽他的一切能力,给她安好,麦娜的死也给夜北霖敲响了警钟,即使如麦斯,他最好的兄弟,也并不一定会以他所愿为主。
苏碗笑了,勾着有些苍白的唇,笑容娇弱却别有一番让人心软的美,她柔着嗓音问他:“如果我让你亲自动手,你会答应吗?”
“如果这是你想看到的,我会。”
夜北霖突然站定,松开她的手,下一秒将她打横抱起,不顾他后背的伤,大步往停在路边的车走去。
杨江已经将车门打开,看着霖少抱着苏碗走出墓地,第一时间反应就是冲过去,将人接过来,却在看见霖少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时,要抬起的脚僵硬住了。
都说霖少是杀神,铁石心肠,是索命的阎罗,其实大家都忽略了霖少骨子里的侠骨柔情。
到了车门前,苏碗按住夜北霖的肩膀,自己从他怀里跳下来,柔媚的眼光扫过杨江,对着他浅浅一笑,随即施施然的自己坐进了车子里。
杨江还来不及对大少奶奶这突然的笑容做出反应,就感觉到霖少那深邃的眸光落在他脸上,杨江立即眼观鼻,鼻观心的对上霖少的目光。
“霖少,请上车。”
“嗯,辛苦了。”
夜北霖抬头,轻轻的拍了拍杨江的肩膀,随即才坐进车里,杨江有些激动,霖少夸他了,嗯,辛苦了就是说自己很能干,他立即弯腰九十度。
“为霖少和大少奶奶服务,不辛苦。”
噗嗤,车里传来一声笑,意味不明,似乎是嘲讽,又带着点儿俏皮。
杨江不敢抬头,将车门关上,才转身坐上副驾驶位,让司机开车。
前面的车引路后面的车子押队,一行车队缓缓驶离墓地。
苏碗一扫之前的悲伤,顾盼生辉的眼睛在杨江的后脑勺和车外的风景之间游弋,并不避讳夜北霖在身边,她就是故意的要刺激夜北霖,看他是否真的如他表现出来的那样纵容她。
夜北霖自然将这一切看在眼底,他突然伸手按住苏碗的下颌,将她的脸和他对视上,他不得不承认,看着苏碗对别的男人笑的那么好看,他吃醋了。
然而当苏碗面向夜北霖时,她脸上所有的笑容都收了起来,一丝丝都不留给他,就那么没一点表情的任着他想看穿她。
他是拿她真的没有办法,苏碗千变万化的,确切的说她性子太不可捉摸。
苏碗明明就在他身边,夜北霖却感觉随时就会失去她,这感觉勒紧夜北霖的心,让他患得患失,很想确定她确实在他身边,不会离开他,低头,他刚要将唇瓣落下去,车子突然晃动了下。
车子此时刚刚驶进市里,突然就有一辆车子从旁边的巷子里斜刺里冲过来,径直撞向坐着夜北霖和苏碗的车子。
夜北霖大手一伸,将苏碗护在了他怀里,他的后背狠狠的撞到车座上,疼的他眉心收紧,却依然将苏碗抱紧。
司机快速的打转方向盘避开那车子的正面撞击,其他的车子也立即停下,保镖从车里冲下来,将摇摇晃晃撞到绿化带的车子围住。
那车子前面已经凹陷,车盖也被撞了开,显然是不能在开了,车门打开,两个老人家从里面冲了出来,看样子并没受什么伤。
“碗碗,我是妈妈啊……碗碗,我可怜的女儿,妈妈来晚了。”
苏母哭嚎着,丝毫不在意周围的人看向她,她哭喊的更大声了。
“你不要害怕,妈妈来带你回家。”
苏父带着口罩虽然没像苏母那样哭嚎出来,可是一副苍老了十岁的模样,花白的头发在风里飞舞着。
这是什么情况?杨江见过苏家两位老人的,之前他们明明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来拦车了。
夜北霖不想苏碗看见这些,他让司机立即开车,却不想苏碗已经看见了车外的父母,她也知道夜北霖的伤口怕是又撕裂开了,他这伤怕是一时半会真好不了了。
可是她不会心软的,都是他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