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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远珩回来之后,我便急切地问他:“怎么样了?”
    他道:“等明日早朝一下,他就将这件事告诉皇帝。”
    “明日钱民礼就能洗清冤屈?”
    “对,你明日还去吗?”洛远珩突然问我,我点点头,道:“怎么能不去呢?”
    他愣了一会,才说:“皇帝亲自审,你确定你能去?”
    卫瞿…亲自审。
    我开始有些犹豫,若是见到卫瞿,我不确定自己能做出什么事。
    就像当日在街上看见他,都不会给他下跪行礼一样。
    洛远珩还未等我回答,就替我做了决定:“去吧,你长大了,有些事情,总要自己面对。”
    清晨一早,枢密使就差人送了信过来。
    洛远珩看完信后,将信递交到我手上,道:“皇帝总算按捺不住了。”
    我扫了信上的字,信上说,卫瞿会带兵前往刑部。
    “什么意思?”
    “知道皇帝为什么要禁足徐汴吗?他想借盐商一事,一石二鸟,将陆家和尚书省这两个威胁给除掉。或许,他知道这件事的真相,故意让陆阳秋去查这件事,他料定了陆阳秋一定会包庇陆家二太爷。”洛远珩从我手中夺过那一张字条,将它撕成两半,随手丢入一旁的火炉里。
    我不解地看着他:“陆家就陆阳秋一个在朝为官的了,而且他手中的兵权已无,卫瞿为什么还要铲除陆家?”
    洛远珩又提起了那场宫变,“知道大岳的江山为何那样容易的易主吗?”
    “惠帝将大部分兵权都交到了卫瞿手中。”
    他摇摇头,道:“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卫瞿有陆阳秋这样一个好帮手。宫中的禁军不给卫瞿开道,任凭卫瞿的兵马在怎么硬闯,都进不了这皇宫的大门。虽说陆阳秋手中现在并无兵权,可皇宫中司职的禁军统领可是他的人啊!禁军一万藏匿宫中,打宫外的十万兵马,很容易。陆阳秋可是陪他一起建立的大济,你说他为什么要铲除陆家?”
    原来,真正造成这场宫变的人,不止是卫瞿一个人啊。
    “那尚书省呢?若是铲除尚书省,那朝廷岂不是炸开了锅?”我问道。
    洛远珩一边帮我系斗篷一边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礼部已经换了人,尚书省其他五部被换,迟早的事。”他抬头看着我,道:“好了,这个时间,早朝已经下,皇帝正在来刑部的路上。”
    到刑部大堂时,刑部里早已经来了几个人,其中就有昨日我见到的那个姓石的老人。
    石老人见到洛远珩后,冷哼了一声,压低声音有些怒气:“你徒弟没和你说吗?让你别在查,你倒好,把皇帝都给叫来了,你就等着看吧!”
    石老人说完后,就坐在了陆阳秋身边。
    卫瞿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一位身着红色朝服的官员,那官员朝洛远珩这方向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
    “臣等参见皇上。”众臣起身,两手相握,朝卫瞿行礼。
    我离得远,并未对卫瞿行礼。
    见到卫瞿的那一刻,我产生了一种冲动,想杀了他的冲动。我强行忍下这种冲动,双眼迸发着恨意,看着他。
    卫瞿将龙袍一撩,坐到了正位上,那个身着红色朝服的官员则站在他旁边。
    “朕听说,私账盐价一事,有了真相?”卫瞿眯眼,扫视了一遍堂下的官员。
    堂下无人答话。
    卫瞿将视线打向陆阳秋,道:“陆卿,审问武建,武建说了吗?”
    “说了,武建说,私账盐价一事,是他自己所为。”陆阳秋将他审出真相说了出来。
    洛远珩出声,对陆阳秋所说真相产生了质疑:“陆大人,武建是你一人所审,这真相会是真相吗?”
    陆阳秋一听,怒了:“洛远珩,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说我隐瞒真相?!”
    “我只是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并未说陆大人您隐瞒真相。”
    “信口雌黄!”陆阳秋指着洛远珩。
    “我有没有信口雌黄,陆大人心里想必清楚的很。”
    “行了!”卫瞿对他二人的争执产生了厌烦:“既然你对陆卿的所说不信,那不如再审一次?”他看向身边的官员,问:“谢卿,你觉得如何?”
    那人点头,道:“若是柱国所说无误,那臣便让洛远珩给柱国道歉。”
    卫瞿正了正身,道:“关息,把钱民礼和武建带上来!”
    关息从堂下站起来,走到了大堂门口,对一个狱卒道:“把他们带上来,顺便派个人,将郭大人给请过来,就说…皇上请他过来的。”
    狱卒听后,叫了身边两个狱卒,离开了大堂。
    钱民礼和武建很容易就被人带来了。
    武建身上没一个好处,都是鲜红的伤疤,他头发乱蓬蓬的,上面还沾着草,而钱民礼倒不一样,即便是从牢里出来,身上还一副干净的样子。
    卫瞿见到武建后,吩咐道:“来人,去把郭常逊叫过来。”
    关息站起来,道:“皇上,臣已经派人去请了郭大人。”
    等郭常逊到了以后,这案开始审起来。
    郭常逊看到自己的外甥时,眼神之中,满是嫌弃,指着他骂道:“你看看你干的这点好事,真给你娘丢脸!”
    他骂完以后,这才向卫瞿行礼,卫瞿并未应了他的礼,直接让他坐在了关息的旁边。
    我看了看陆阳秋,陆阳秋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武建的到来,丝毫没有影响到他。
    “既然该来的人都来了,那皇上赶紧审吧!”石老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催促道。
    卫瞿冷眼看着台下的武建,道:“武建,朕问你,怂恿盐商涨价一事,是你所做?”
    武建缩着头,瞄向陆阳秋,陆阳秋应上了他的眼神,道:“说啊,本官脸上有东西吗?”
    他被这一吼,吓得缩回了视线,结结巴巴地说:“是…罪臣…一人所为。”
    陆阳秋见他说出口,立马站起身来道:“皇上,臣没有说谎,谢大人,您该让洛远珩向我道歉了吧!”
    卫瞿和那谢大人还未说话,一旁的钱民礼就笑哼出了声。
    他走到武建面前,蹲下来,对他道:“中散大夫,纵令然诺暂相许,终是悠悠行路心。人心难测啊!”他凑到武建耳边,和他不知道说了什么,武建的脸色突然大变。
    武建一把推开他,往前爬了几步,道:“皇上!罪臣要告发陆家二太爷!”
    陆阳秋见他提到了陆家,刚才的从容不迫瞬间消失,一脸的慌张:“武建!我二叔怎么你了!”
    武建没理陆阳秋,反而继续对皇帝道:“陆二太爷与罪臣串通,勾结赵越,怂恿马烨坤私涨盐价,并为马烨坤撑腰。”
    “武建,是谁给你这胆子让你胡说的?”卫瞿的语气中,有些不信武建。
    武建耿直地将整件事情都抖了出来:“没人借胆子给罪臣,罪臣所言,皆为属实。罪臣得知钱民礼将为礼部尚书,心里气不过,就让赵越指认钱民礼是怂恿马烨坤的真凶。陆阳秋将罪臣抓捕后,罪臣抗不过那些重刑,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了陆阳秋。转来刑部之前,陆阳秋威胁我,让我背下所有的锅,要不然我府中的妻儿都会丧命于剑下。罪臣不忍心让妻儿和我一起丧命,便答应了他。”
    武建说完,陆阳秋的脸色有些发白。
    一旁的枢密使听后,道:“那你为什么要说出真相?”
    “就算罪臣背下了所有的锅,皇上也不会饶恕我府内之人,到最后妻儿也会死。”
    卫瞿听后,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
    看样子,洛远珩猜对了,卫瞿知道整件事的真相,还去让陆阳秋查。
    “陆阳秋,你亲自去请你二叔。”
    陆阳秋站起身来,对着卫瞿微微行礼:“…是。”
    他走后,卫瞿又对门外的聂将道:“聂将,你跟着陆阳秋,别让他摔了。”
    聂将扶着陆阳秋,走出了刑部。
    石大人突然站起身来,对卫瞿道:“皇上,臣想辞去盐铁使一职。”
    “为何?”
    “一是臣已经到了告老还乡的年龄,二是…臣无用,盐价高涨的事情竟发生在臣眼皮子底下,若不是百姓反映,臣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石大人越说,声音就越发抖。
    “此事容后再议。”卫瞿并没有准许石大人辞官。
    陆二太爷来的时候,还带着些许的醉意。
    我这二外祖父素爱喝酒,一顿不喝都受不了。
    他摇摇晃晃,跟卫瞿行礼:“参见皇上。”话落,还打了一个酒嗝。
    卫瞿见他这样,一怒,拍桌子,道:“放肆!”
    这一声拍桌,成功将陆二太爷的醉意给吓跑了。
    两旁的官员并没有说皇上息怒,反而是一副看戏的模样,看着跪在堂下的陆太爷。
    “陆德峥,你可知罪?”卫瞿居高临下地看着陆太爷。
    陆太爷看向跪在自己身边的陆阳秋,冒着胆子,问道:“皇上,我犯了何罪?”
    “与武建串通一气,怂恿马烨坤涨盐价。”
    陆太爷听后,看着身边的陆阳秋,道:“你不是说你都处理好了吗?怎么还会牵扯到我身上?”陆阳秋扫了陆太爷一眼,并未回答他的问题。
    陆太爷的这番话,相当于承认了那些罪名。
    卫瞿也没在理他,看着陆阳秋,问他:“陆阳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臣…无话可说。”
    他又看向一旁的郭常逊,问:“郭卿,你外甥怂恿盐商涨价,你认为应该处置?”
    郭常逊从座位里走出来,对着卫瞿行礼,道:“武建触犯律法,按律当斩。”
    “那可是你亲外甥啊。”
    “但臣的外甥犯了法,臣不能因为亲情而漠视律法。”郭常逊对于武建的罪行,并没有求情。
    他这番话,像是在说给陆阳秋听,也是在说给所有人听。
    天子犯法,庶民同罪。
    卫瞿谋权篡位,弑杀天子,怎么就没和庶民同罪呢?
    还当上了新皇帝。
    “好!陆阳秋身为柱国,包庇罪犯,陆德峥与武建串通,怂恿马烨坤私账盐价,马烨坤知法犯法,赵越诬陷礼部尚书。钱民礼,以上罪行,按律法,应怎样处理。”
    钱民礼站起来,道:“按照本朝律法,陆阳秋应革职,流放边疆,至于陆德峥,武建,马烨坤三人,应斩首示众,其家属,男充兵,女为奴。而赵越,则应牢狱之灾,永生不得出来。”
    “钱卿,朕认为陆阳秋的处置不妥,陆阳秋可是坐了两朝的柱国啊。”
    看这幅样子,卫瞿是要让陆阳秋死。
    “皇上您想怎么处置?”
    卫瞿并没回答,问一旁的关息:“关卿认为该如何处置?”
    关息平平淡淡地几句话,就将陆阳秋送上了黄泉。
    “陆阳秋是两朝的柱国,却犯下这种糊涂事,应处以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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