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天岩的凌虚三人,陆家兄妹想回宜州看看,但路途极为遥远,他们只能求助山月,因为只有她有飞辇。山月本来想直接回凌虚的,但陆霖带着伤,还要瞎跑?
“病人就应该好好待着,瞎跑什么?嫌命长?”山月嘴上不饶人,但却依旧带着他们回了宜州。
天上滚滚的云海,伴随着归家的风,陆家兄妹迫不及待想要回去看看,但山月却在甲板上发呆,她倒是无所谓,不过是迟了一两天回到凌虚,只是她对家的感觉一直很模糊,根本体会不到他们这种归心似箭的感觉。
“师姐,你不回家看看吗?”陆非鱼看着山月一个人呆着,一个人望着远方的云海出神。如今她已经不怎么抗拒山月,虽然这个师姐有时候还是很讨厌,嘴不饶人,脾气又炸。
“家?四海为家,何处都是家,这样就不会想家了。”山月依旧看着远处的云,鸟儿从旁边飞过,它们觉得飞辇踏入了它们的领地,正想驱赶,但感觉到这上面的人不好惹,便散向了别处。山月指着远方的鸟:“你瞧,这鸟也会护家,但对手太强,也只能逃窜。保不住家的感觉是很可怕的。”
“那你,就没有特别思念的家人?”陆非鱼听得云里雾里的,山月看起来比她没大多少,可说起话来,就像饱受沧桑的女人:“思念会变成纽带,脑子里的情感有时候会变成伤害人的武器。切断纽带,别人就不会因我而死,我也不会因别人而死。”
陆非鱼一脸呆滞,明显她是听不懂的,山月笑了笑:“听不懂最好。永远不要听懂这句话。”
山月的飞辇速度极快,但从隰京到宜州也花上了两日的时间。天寿和天岩不同,飞辇在这里是可以自由出入的,再加上山月的可是凌虚的飞辇,那灵鹤谷的标志足以充当去往天寿每个地方的通行证,尽管天寿还从未见过灵鹤谷的人,但山月上次那档子事儿,已经让这个与凌虚关系甚密的国家重新认识了灵鹤谷。
靠近宜州的云层开始变得密集,乌黑的雨云在汇聚,山月不得不找地方降落,宜州雨水众多,气候湿热,常有暴雨天气。天空灰蒙蒙的,缺少了太阳,整个世界就像丢了魂,阴沉沉的天,抬头似乎能触到云的清凉,厚厚、低低的云层压在人的头上,风吹来,让人打了个哆嗦。
山月换上了便服,但陆家兄妹没有换,因为他们要穿着凌虚的门派服回去,这是多么光宗耀祖的事情,陆家母还不知道两个孩子回家的消息,只听人说宜州城突然来了架凌虚的飞辇,这种平常连个凌虚弟子都见不到的小县城,有飞辇是很稀奇的。平常来家里串门儿的大姐们都说,会不会是陆家的孩子回来了,陆夫人只笑了笑说不可能,宜州离凌虚那么远,他们哪里有钱坐飞辇回来。
飞辇被山月停在了专用停放区,县令看到了那架巨型飞辇,老早就在停放区恭候了,用得起这种规格的人都是无比尊贵的人,照礼数是要去迎接的。
然而令县令想不到的是,下来的竟然是陆家兄妹和一个蒙着面纱的女人,若不是那飞辇具有身份象征,他还不敢相信曾经的陆家兄妹竟坐着这么一架飞辇回来。
“叔叔好!”陆非鱼像往常一样对着县令打招呼,胖乎乎的县令惊问:“真是陆非鱼那丫头!你们……”
“大人,好久不见。”陆霖依旧十分有礼貌地给县令行礼,只有蒙着脸的陆非鱼淡淡地看了这位县令一眼。
“这位是……”县令看着眼前这位气质不凡,却又十分疏离的女人,相必是位贵人。陆非鱼凑到县令耳边说道:“这位不好惹,是个内门大弟子,这架飞辇是她的。”
山月像是没听见似的,走到大路上,看了陆家兄妹一眼,像是在问:还走不走了?
“这位脾气不太好,我们先走了,叔叔再见!”陆非鱼和陆霖连忙跟上去,走向陆府。
一路上一堆人跟着这三人,因为陆家兄妹身上的衣服太惹眼了,那是凌虚弟子服,在这个地方少见得很,看这是陆家的人,果然陆家是个风水宝地,人杰地灵,又出了两个凌虚弟子。
陆夫人还在院子里剪花呢,突然传来下人急报,继而平常那些常来陆府的夫人们全都上门了,街上人潮和当初她刚嫁进陆府一样壮观。
“你还剪什么花?!你那俩孩子回来了!”堂兄家的娘子一把将陆夫人拉了出去,陆夫人仿佛没听清楚似的,又问了一遍:“你说谁回来了?”
“陆霖和陆非鱼!穿着凌虚衣服,坐着飞辇回来的,我告诉你,那飞辇就跟会飞的宫殿似的!欸!弟妹!等等我!”
上了年纪的陆夫人跑得气喘吁吁的,她挤进人群中,想找到日思夜想的两个孩子的身影,可她身材娇小,眼前的人群被挡得什么都看不到。
山月慢悠悠地走着,那两兄妹一直催促,这大路离家里远着呢,照山月这么走,得到天黑才到家。这位神定气闲的主儿懒洋洋地说道:“你们是要快点,再慢点儿,你们的娘就要被人群挤没了。”
“你说什么?这大路离城里还有很长距离呢!哪里来的人?”陆非鱼直接上来想拉着她走,结果她来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我听见的啊,城里全都是人,都往这儿赶呢!跟赶集似的。”山月指着前方:“那个地方,是城门吧?有个跟你长得很像的女人被人挤来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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