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眼瞧见,就想买给他了。
他回到街上,一路往池塘边走回去,刚刚顾着和傅沉故聊天,现在才瞧见路边挂着的一排花灯,蝴蝶,鱼龙,梨花,烛光照亮着灯壁上的情诗。
姑娘们一身华妆,蒲扇掩面来赴一场花灯的约会——
阳春三月,谢明舟回想起来,今天正是古时候的情人节。
以前男女们盼这天盼了一年,盛装出席,期待在情人节的花灯上相逢。
谢明舟把玩着衣兜里的方盒,薄唇轻勾了下,站在路边等着和他的故人重逢。
节日已经步入高潮,远处架起了十丈高的大灯轮,巨轮转动,灯火四溅,亮如天星,无数情侣相拥,兴奋得惊呼。
谢明舟很想快点见到傅沉故,但等了快一刻钟,一直没看到人影,他下意识摸了下衣兜掏手机,但手机却放在了入口处的抽屉柜里。
谢明舟又等片刻,还是不见人影。
人越来越多,临近十二点,已经有人站在河边点燃孔明灯。
他皱着眉头,在人群里转了一圈,人来人往,戴着各色面具的人走过,却丝毫没见白色长衣的影子。
再过半个小时节日就结束了,谢明舟急切的来回找,喊名字也没人应,拥挤的人流近乎挡住了他所有的视线。他走上拱桥顶看了半天,转过头:“阿——”
声音还没喊出口,灯火阑珊,那人白衣如旧,手里拎着袋刚买完糖人,正站在桥头抬头看他。
仿佛时光倒转,满街的灯火,谢明舟却只看见了一个人。
“你总算回来了。”谢明舟松口气问,将拿着方盒的手负在背后。
“人多排了会队。”傅沉故眸光闪了下,长腿一迈也上了桥。
或许人们都跑去看表演,桥上都没什么人,四周渐渐安静下来。
莲花灯光影交错,环绕着池中两人的倒影。
谢明舟身姿挺拔,负手而立站在桥中央,望着向他走来的男人,手里摩挲着方盒,“阿故。”
傅沉故静静走到他身边:“嗯?”
谢明舟望着傅沉故清冷的面孔,下意识握紧手里的盒子,“其实,从病床上醒来,朕一直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眼前的男人总是沉默,但爱意却被藏在了描摹的画卷里,成山的书页里,还有那株被封存的药草——
他以找寻药草为由,用来安慰沈书行活下去的话,却被沈书行记了一辈子。
“上次说得匆忙,朕想再说一次。”谢明舟目光深邃盯着他,从背后掏出精致的方盒,勾唇笑道,“阿故,朕喜——”
然而盒子没拿出来,傅沉故也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一支和他一模一样的青龙簪,手不由分说覆上来,将玉簪插在他的微微束起的发间。
谢明舟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傅沉故垂下眼,长指隔着面具轻轻抚摸眼前人脸的轮廓,目光缱绻又贪恋。
失而复得,生死重逢,他等了太久。
他目光扫过谢明舟手里的同款方盒,愣了下,嘴角随即淡淡扬起。
“陛下可知道,送人玉簪是什么意思?”
谢明舟眸光轻闪,半晌坦然一笑:“就是……喜欢的意思呗。”
傅沉故牵起谢明舟拿方盒的手:“那像陛下这般,送两次玉簪呢?”
谢明舟愣住。
满城暖色的灯光映照在傅沉故脸上,浓烈的爱意一点一点倾斜。
“是让我娶你回家,陛下。”
“砰——!!”
几声巨响后,远处绚烂的烟花破空绽放,相思的明灯盏盏升空。
鱼龙舞动,火树银花,情诗旖旎,整座城如星子倾落,又美得惊心动魄。
人们大为震撼,原来这就是当年明朝最为繁荣的明京城,美人云集,诗人沉醉。
“啊啊啊太美了!这就是大明盛世的光景啊!”
“好想穿回明朝看一看当年的风光!”
“古人好浪漫呜呜!”
——于千百年后窥探到当年盛世的一角,所有现代人都心生向往,这里曾是世界经济中心,也是大明文化滋养的地方,是生生不息的明京城。
谢明舟完全怔忪在原地,面具后的眼角泪光在闪。
灯火烛天,烟花倾城,沈书行这是以盛世为聘。
都城,舟庄,故里。美到让人落泪。
“好。”
傅沉故望着满城烟花,慢慢摘下了面具,嘴角带着笑意,“陛下刚刚说什么?臣没听清。”
下一秒,一双薄唇却覆了上来——谢明舟也摘落了面具,以吻作答。
两人在桥上放肆拥吻,吻着这份迟来千年的心动。
“阿故。”烟火过后,四周又沉寂了下来,谢明舟轻轻附在傅沉故耳侧,喘息问,“问你个问题。”
傅沉故也气息不稳,带着鼻音回:“嗯?”
“我最后演的那部戏的男主,原型是你么?”谢明舟轻声问,他已经看完了刘导走访民间的手稿。
傅沉故愣了一瞬。
谢明舟轻笑了下:“阿故,谢谢你。”
《明帝纪事》一页一页在眼前划过,被岁月掩藏的秘密被风吹开。
书里记载,沈书行曾经奔波九州,脚步遍布青州,蜀州,凉州……而刘导给他的走访手稿里,那位民间侠客和沈书行行踪完全一致,一路行善积德,功德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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